第 149 章 第 149 章
“你好？”
卫道小心翼翼走到小狗身边，发出问好。
小狗张着嘴，哈着气，吐着舌头，坐在地板上，听见他的声音，转头看过来，一身淡黄色皮毛，两只眼睛又软又圆，并没有立刻就要攻击的意思，甚至似乎有点像想笑，过于友好了。
卫道不太适应这样的友好，不过，事已至此，就算态度恶劣，他也是要靠近的，如果这样的友好能维持下去，哪怕是装出来的，希望它伪装得更长久一点。不要轻易被他发现。也不要随便就忘记伪装。
小狗没有对卫道发起攻击，即使是卫道已经站在它面前的时候。
卫道提心吊胆打量它，莫名觉得这只狗可比之前见到的几只都好看多了。
世上的狗不可能个个都这么乖巧，但要是个个都那样丑陋恶心凶神恶煞，他看自己以后早晚要去狗肉馆工作，啖肉食腥膻解仇解恨，到底是真名士自风流。
卫道在它面前站了站，身体面对犬类安静不下来，随时准备跑路，他又不能现在就跑，干脆绕着这只狗转来转去，对于这只狗来说，可能就是一个人类突然在面前晃来晃去，因为卫道没有绕到它身后去看，还算相安无事，大概是安全的。
犹豫了一阵。
卫道用余光瞟着它，打开任务面板，小任务显示完成。
这就是他要找的那只狗。
怪不得，这么温顺乖巧。
虽然他不认为乖巧这个词很友好，但是面对一只小狗，乖巧应该是称赞的词汇没有错。
周围经过的人都只是经过，没有屋主突然回来的情况发生，卫道保持着一种警惕的心情。
他的心跳得很快。
“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呢？”
卫道看着小狗喃喃自语。
他的声音很小，本来是想询问系统，但是没有问，就只是自己自言自语。
小狗好像听见了，望着他，看起来好像在傻呵呵地笑。
突然就扑过来了。
卫道吓了一跳，身体先于意识避开，站在一边，胆战心惊，紧紧盯着狗，又不想就这么走了，几乎两条小腿都绷紧了，他可是随时准备跑的，没想到，临到头，自己还犹豫着踌躇在原地了，就很有点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样子。
他紧张地打量小狗。
小狗还是那样，它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卫道是在害怕它一口咬过来，只觉得这个人类在和自己玩耍似的，它承认自己很有兴趣，并且意图付诸实践，好好陪平时没有空闲的人类玩一玩。
它对卫道叫了两声：“汪汪——”
不是卫道从前听得很频繁的那种狂吠，也不是怒气冲冲，也不是气急败坏，也不是惊恐和厌恶。而是温和的，温柔的，讨好……或者是撒娇那样的声音。卫道从没听见过。他作为一个人，年纪还太小，没有人会对他撒娇，当他作为一个驯养动物的主人的身份时，也没有宠物。
他没有养狗养猫，自己家是绝没有这种声音的。
他路过别人家的时候，倒有几户人家养着猫猫狗狗。他们家的宠物就很乖巧，但那些柔顺都不是对着他的好。每当卫道经过，它们不约而同地警惕，盯着他开始狂吠，这是很正常的，有时候则静静趴在一边，用两只非人类的眼睛，冷漠淡然地看着他，像许多颗漂亮的玻璃珠子借着光线折射，从高处俯瞰渺小的人类之一。
不能说卫道是在害怕，可以说他觉得不舒服。
那并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他不喜欢。
他愣了愣，小心翼翼往小狗身边凑了凑，就像军训那种小碎步，一点一点靠近。
小狗仰着头看他，好像真的不会攻击。
卫道见过很多次，犬类冲到面前的变脸。
他完全不敢放松警惕。
但他还是靠过去了。
对着一只狗说话，看起来会非常蠢，即使卫道是一个小孩子也蠢透了。
他就好像总是想说什么而没有说出口的样子，站在小狗边上。
小狗再次向着他扑了过来，很欢快的摇着尾巴，也没有攻击的样子。
卫道还是害怕，他往后躲开了。
小狗似乎把这当作了游戏，乐此不疲扑过来，被躲开，再次扑过来，又被躲开。
卫道不敢跟它靠得太近，但如果面前的狗换成别的，他马上就能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在纠结。
究竟要不要再多留一阵。
当他犹豫的时候，这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
他正在践行这个答案。
如果忽略卫道是个人的前提条件，远远看着，仿佛小狗在扑蝴蝶。
他们玩得很不错。
忽略掉卫道单方面仿佛试图撩拨小狗扑过来陪他玩的行为，小狗和卫道应该都觉得，今天很不错。
“玩得很开心……谢谢你啦。”
卫道用很低的声音对小狗说，他转了转眼珠子，看了看左右，确认没有别人突然出现在身边听见自己说话，才肯小心翼翼凑近小狗，用一个字比一个字更低的声音，近乎耳语般对小狗说这句话。
他怕被别人听见。
他怕被别人看见。
他怕别人走过来。
他怕小狗咬过来。
他怕得不得了。
但是他还是打过招呼才走。
走过一段距离，这里是那只被锁链牵住的小狗完全不能到的位置了，卫道转过头去看它，它知道自己不能走得太远，摇着尾巴看着卫道离开，发现他转头看这边，似乎还有点兴奋地重新站起来，叫了两声，只当作打招呼，好像盼着卫道回去跟它玩似的。
卫道离开了。
他回到家里，觉得自己是魔怔了，他不可能喜欢狗，明明是前不久才这么想过，今天就完全变了似的。他应该清醒一点。虽然看见喜欢的东西就想买回家，看见喜欢的动物就想带回家，但是他喜欢的东西未必合适他，他喜欢的动物也未必就喜欢他。
他不能这样。
更何况，那是别人家的狗。不是他的。不能是他的。不可能是他的。绝不能是他的。
卫道喃喃自语道：“我不会喜欢它的，我喜欢它，它跟别的狗都不一样，可是……”
他自言自语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等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取了帕子洗了一把脸，自己笑了一回，没有出声，只是习惯，练习一种正常的笑容，至少看起来正常，他也没有更多要求了。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
“你不想去看它了吗？”
系统用机械音问。
卫道好像才想起来似的，慢吞吞说：“啊，不去了。”
可是他的眼睛都红了，整个周末闭门不出，除了待在家里，还是待在家里，他哪里都没有去。
现在看起来，反应都慢半拍。
系统问：“你想去看它吗？”
卫道的回答比之前更慢：“不。”
他是这么说的，眼睛比之前更红了一圈。
口是心非。
卫道没有再说话，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系统在关于卫道的记录里添加了一条新的标签。
一天过去了，卫道站在教室后方靠着黑板报，垂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本来成绩就不好，也不喜欢上课，精神状态又是这样，老师让他回答问题，他答不上来，站在了后面，又一节课，老师让他不要走神，他再次站在后面。再有一节课，老师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后面了。老师没有搭理他，既没有问他为什么站在哪里，也没有让他回到座位去。
卫道就站在那后面，站了大半天。
因为还有体育课需要离开教室，还有别的什么，卫道下了课就不记得的语数外三科之外的称得上玩乐的课程，他整个人都浑浑僵僵的。
终于放学了，往常这个时候，卫道几乎是第一个就走了，他不管别的。
但是他今天低着头，慢吞吞收拾自己的书包，大部分的人都走得没有影子了，教室里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学生，他们不喜欢卫道，骂了他几句，他一声没吭，让他走开点，他也很配合。
调皮的学生趁着他不注意在他身后扯他的衣服，拍他的肩膀，推他一把，对他做鬼脸，在他身边大声喊别人的名字。他们还跟平时一样，态度、行动、语言，没什么不一样。
卫道简直像丢了魂似的。
随便他们怎么样，反正他连多看一眼的搭理都没有了。
往常他好歹还瞪一眼，现在头都不抬，速度也没有变化，如果不对比他平时的样子，甚至像不紧不慢的悠闲和无视。
那些学生不觉得生气，面面相觑，觉得他很有问题。
他们开始当着卫道的面，议论卫道。
卫道提起自己的书包，走出了教室。
他走的是熟悉的路，很近，走回去就可以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汪汪！汪汪！”
那只小狗的叫声跟其他的狗一点都不一样，因为它没有对卫道狂吠过哪怕一次。
卫道听见了锁链牵扯的声音。
小狗拖着锁链来来回回跑，似乎还跳了一下。
它对着卫道撒娇似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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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道小心翼翼走到小狗身边，发出问好。
小狗张着嘴，哈着气，吐着舌头，坐在地板上，听见他的声音，转头看过来，一身淡黄色皮毛，两只眼睛又软又圆，并没有立刻就要攻击的意思，甚至似乎有点像想笑，过于友好了。
卫道不太适应这样的友好，不过，事已至此，就算态度恶劣，他也是要靠近的，如果这样的友好能维持下去，哪怕是装出来的，希望它伪装得更长久一点。不要轻易被他发现。也不要随便就忘记伪装。
小狗没有对卫道发起攻击，即使是卫道已经站在它面前的时候。
卫道提心吊胆打量它，莫名觉得这只狗可比之前见到的几只都好看多了。
世上的狗不可能个个都这么乖巧，但要是个个都那样丑陋恶心凶神恶煞，他看自己以后早晚要去狗肉馆工作，啖肉食腥膻解仇解恨，到底是真名士自风流。
卫道在它面前站了站，身体面对犬类安静不下来，随时准备跑路，他又不能现在就跑，干脆绕着这只狗转来转去，对于这只狗来说，可能就是一个人类突然在面前晃来晃去，因为卫道没有绕到它身后去看，还算相安无事，大概是安全的。
犹豫了一阵。
卫道用余光瞟着它，打开任务面板，小任务显示完成。
这就是他要找的那只狗。
怪不得，这么温顺乖巧。
虽然他不认为乖巧这个词很友好，但是面对一只小狗，乖巧应该是称赞的词汇没有错。
周围经过的人都只是经过，没有屋主突然回来的情况发生，卫道保持着一种警惕的心情。
他的心跳得很快。
“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呢？”
卫道看着小狗喃喃自语。
他的声音很小，本来是想询问系统，但是没有问，就只是自己自言自语。
小狗好像听见了，望着他，看起来好像在傻呵呵地笑。
突然就扑过来了。
卫道吓了一跳，身体先于意识避开，站在一边，胆战心惊，紧紧盯着狗，又不想就这么走了，几乎两条小腿都绷紧了，他可是随时准备跑的，没想到，临到头，自己还犹豫着踌躇在原地了，就很有点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样子。
他紧张地打量小狗。
小狗还是那样，它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卫道是在害怕它一口咬过来，只觉得这个人类在和自己玩耍似的，它承认自己很有兴趣，并且意图付诸实践，好好陪平时没有空闲的人类玩一玩。
它对卫道叫了两声：“汪汪——”
不是卫道从前听得很频繁的那种狂吠，也不是怒气冲冲，也不是气急败坏，也不是惊恐和厌恶。而是温和的，温柔的，讨好……或者是撒娇那样的声音。卫道从没听见过。他作为一个人，年纪还太小，没有人会对他撒娇，当他作为一个驯养动物的主人的身份时，也没有宠物。
他没有养狗养猫，自己家是绝没有这种声音的。
他路过别人家的时候，倒有几户人家养着猫猫狗狗。他们家的宠物就很乖巧，但那些柔顺都不是对着他的好。每当卫道经过，它们不约而同地警惕，盯着他开始狂吠，这是很正常的，有时候则静静趴在一边，用两只非人类的眼睛，冷漠淡然地看着他，像许多颗漂亮的玻璃珠子借着光线折射，从高处俯瞰渺小的人类之一。
不能说卫道是在害怕，可以说他觉得不舒服。
那并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他不喜欢。
他愣了愣，小心翼翼往小狗身边凑了凑，就像军训那种小碎步，一点一点靠近。
小狗仰着头看他，好像真的不会攻击。
卫道见过很多次，犬类冲到面前的变脸。
他完全不敢放松警惕。
但他还是靠过去了。
对着一只狗说话，看起来会非常蠢，即使卫道是一个小孩子也蠢透了。
他就好像总是想说什么而没有说出口的样子，站在小狗边上。
小狗再次向着他扑了过来，很欢快的摇着尾巴，也没有攻击的样子。
卫道还是害怕，他往后躲开了。
小狗似乎把这当作了游戏，乐此不疲扑过来，被躲开，再次扑过来，又被躲开。
卫道不敢跟它靠得太近，但如果面前的狗换成别的，他马上就能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在纠结。
究竟要不要再多留一阵。
当他犹豫的时候，这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
他正在践行这个答案。
如果忽略卫道是个人的前提条件，远远看着，仿佛小狗在扑蝴蝶。
他们玩得很不错。
忽略掉卫道单方面仿佛试图撩拨小狗扑过来陪他玩的行为，小狗和卫道应该都觉得，今天很不错。
“玩得很开心……谢谢你啦。”
卫道用很低的声音对小狗说，他转了转眼珠子，看了看左右，确认没有别人突然出现在身边听见自己说话，才肯小心翼翼凑近小狗，用一个字比一个字更低的声音，近乎耳语般对小狗说这句话。
他怕被别人听见。
他怕被别人看见。
他怕别人走过来。
他怕小狗咬过来。
他怕得不得了。
但是他还是打过招呼才走。
走过一段距离，这里是那只被锁链牵住的小狗完全不能到的位置了，卫道转过头去看它，它知道自己不能走得太远，摇着尾巴看着卫道离开，发现他转头看这边，似乎还有点兴奋地重新站起来，叫了两声，只当作打招呼，好像盼着卫道回去跟它玩似的。
卫道离开了。
他回到家里，觉得自己是魔怔了，他不可能喜欢狗，明明是前不久才这么想过，今天就完全变了似的。他应该清醒一点。虽然看见喜欢的东西就想买回家，看见喜欢的动物就想带回家，但是他喜欢的东西未必合适他，他喜欢的动物也未必就喜欢他。
他不能这样。
更何况，那是别人家的狗。不是他的。不能是他的。不可能是他的。绝不能是他的。
卫道喃喃自语道：“我不会喜欢它的，我喜欢它，它跟别的狗都不一样，可是……”
他自言自语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等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取了帕子洗了一把脸，自己笑了一回，没有出声，只是习惯，练习一种正常的笑容，至少看起来正常，他也没有更多要求了。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
“你不想去看它了吗？”
系统用机械音问。
卫道好像才想起来似的，慢吞吞说：“啊，不去了。”
可是他的眼睛都红了，整个周末闭门不出，除了待在家里，还是待在家里，他哪里都没有去。
现在看起来，反应都慢半拍。
系统问：“你想去看它吗？”
卫道的回答比之前更慢：“不。”
他是这么说的，眼睛比之前更红了一圈。
口是心非。
卫道没有再说话，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系统在关于卫道的记录里添加了一条新的标签。
一天过去了，卫道站在教室后方靠着黑板报，垂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本来成绩就不好，也不喜欢上课，精神状态又是这样，老师让他回答问题，他答不上来，站在了后面，又一节课，老师让他不要走神，他再次站在后面。再有一节课，老师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后面了。老师没有搭理他，既没有问他为什么站在哪里，也没有让他回到座位去。
卫道就站在那后面，站了大半天。
因为还有体育课需要离开教室，还有别的什么，卫道下了课就不记得的语数外三科之外的称得上玩乐的课程，他整个人都浑浑僵僵的。
终于放学了，往常这个时候，卫道几乎是第一个就走了，他不管别的。
但是他今天低着头，慢吞吞收拾自己的书包，大部分的人都走得没有影子了，教室里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学生，他们不喜欢卫道，骂了他几句，他一声没吭，让他走开点，他也很配合。
调皮的学生趁着他不注意在他身后扯他的衣服，拍他的肩膀，推他一把，对他做鬼脸，在他身边大声喊别人的名字。他们还跟平时一样，态度、行动、语言，没什么不一样。
卫道简直像丢了魂似的。
随便他们怎么样，反正他连多看一眼的搭理都没有了。
往常他好歹还瞪一眼，现在头都不抬，速度也没有变化，如果不对比他平时的样子，甚至像不紧不慢的悠闲和无视。
那些学生不觉得生气，面面相觑，觉得他很有问题。
他们开始当着卫道的面，议论卫道。
卫道提起自己的书包，走出了教室。
他走的是熟悉的路，很近，走回去就可以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汪汪！汪汪！”
那只小狗的叫声跟其他的狗一点都不一样，因为它没有对卫道狂吠过哪怕一次。
卫道听见了锁链牵扯的声音。
小狗拖着锁链来来回回跑，似乎还跳了一下。
它对着卫道撒娇似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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