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第 58 章
酸葡萄是第一种。甜柠檬就是第二种。
温度越冷，味道越甜，要加多多的柠檬，或是淡黄色，或是黄绿色，或是褐黄色。
甜柠檬酒的酒液颜色微微发黄，“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能是甜过头了。
当然，不止是柠檬，还得各种各样的配料，流水线的酒大多都是没有味道的，也有特地调出味的，十分寡淡，几乎感觉不出来，如果不仔细品尝，那点子回味儿一眨眼就过去了，再想品都品不出来。
一般只有最穷最不讲究最不挑嘴最无所谓这些的鲳族才会愿意去超市里随便买点酒就凑合过了。稍微讲究一点，不至于又穷得揭不开锅又要夜里挑灯给裤子打补丁的那种家里，绝不愿意随便买卖就算了。
即使是着急，翻箱倒柜找也要找出一瓶撑门面的酒来。
不过，超市里那些酒也不是没有人买，出门在外不好带家里的酒，随便在超市里逛一圈也不怕出事了。要是工作忙得不行，超市的酒也还能凑合。要是家里没钱又没人照顾，就为了敷衍一下，随便喝一喝，超市的酒就够了。
而且，超市里的酒有一种最令人容易喜欢起来的特性——便宜！
一买起来就喜欢多买一些，存在家里，也许等到过期都用不上，但是即使是放在那里，心里知道家里有酒，也不担心，或者给人炫耀家里的酒数量之多，也好充充门面，填补库存，并不是一无是处。
现在酿酒的鲳族也多得是，大家都喜欢酒，大家都需要酒，不研究这个，研究什么呢？
要是有好的，自己尝尝，心里喜欢又高兴，要是还能多做，大桶卖出去，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而且，从到这个星球内部取代人类到迄今为止，几百年了，鲳族还在喝酒，这门生意几乎可以说是唯一一种不会因为没有买卖而销声匿迹的有利可图。
只要鲳族还在这里一天，他们就需要一天的酒。
第三种是咸酒，吃起来好像放了很多的盐的酒，鲳族称赞为“液体面包”、“充满了力量的液体”、“喝掉很多水也不会让味道变淡的超级好酒”……
反正就是夸，使劲夸，好得不得了。毕竟，对于鲳族而言，一种酒既然要有味道，这个味道自然是留得越久越好，仿佛借用了香膏香水的标准，留香越持久越是上等好东西。不提香，酒里头，有味道的也要看配料和处理温度方法等，不同店铺售卖的同一种酒都有可能是不同的味道，这个还是看运气，买到就开封喝，尝到好味道就是好，放一段时间之后都不算数。
酸的，太酸了都下不去口，甚至牙齿都会有种要软化掉的错觉。
甜的，太甜了就发腻得慌，一口下去之后喉咙里全是甜味，甜得也让人想吐，吃不下别的，自然更不要提喝水的事情。
两个都比不了咸味的酒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的市场上，大概也就这三种味道，有些是做不出来一定要做，弄得味道十分古怪，几乎不能入口，或是难吃得让人想吐，完全没有享受，就是想忍着恶心细细品味，那都是在为难自己，对不起从前的同族千难万险找出三种口味的方法来。
也有异想天开，想要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也许就调出了新的味道的酒呢？
还真有人这么干了。
然后酒就坏了，发臭，长霉，长斑，一堆乱七八糟的颜色混合在一起，好看一点就五颜六色，不好看的都发黑，颜色艳丽的，几乎在发荧光，看着就不能入口，颜色暗沉的，又像呕吐物又像梳子里一堆掉下来的头发。
或者，也有侥幸成了的，尝了一口，人就死了，再尝一口，鲳族立刻暴毙，再换成动物植物，一口浇过去，动物当时发出一阵尖锐的惨叫，使劲挠了一层皮肉之后，血肉模糊地蹦蹦跳跳，又喊又撞东西，嘣的一声，一下爆开，再看，已经变成一团烂肉，蒙着一层破皮，缓慢蠕动着，五脏六腑和五官七窍散落在皮面上，还在慢慢活动。
植物则安静很多，颤动了一阵，就像在龙卷风反复经过的路上生长，开始一寸一寸往地下脱皮，干裂的树皮脱落后依旧在颤动，仿佛掉下来的只是依附树木的藤蔓或者密密麻麻的虫子，长出头尾和黑白眼，仰起头和尾看人。
花朵树枝树叶开始疯狂生长，从原本的正常大小长短开始扭曲，仿佛给大家当面表演麻花是怎样炼成的，然后延伸扩大，在这种疯狂的生长中居然还结出了果子，不仅令人难以置信，还让人感到目眩神秘，更加头晕眼花。
鲳族自然不能幸免。
有一个吃了那植物结出来的果子，不知是怎么走过去，又不知是怎么吃下去，立刻呕吐，还躺倒在地，几乎要学着海参吐出内脏，也开始浑身颤抖，在地上反复翻滚，不像是自己在翻身，更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摆弄玩具一样在作弄那人。
那人四肢都没有力气，皮肤开始变色，脸部肿胀起来，腰部长出花纹，像人脸，像鱼鳞，像繁花，像蛇纹，或者什么都像，只是不像正常的皮肤，一身都慢慢散发出幽灵般的光辉。火山文学
边上没有过去吃果子，明明都是一起看着那些植物的旁观者，终于反应了过来，突然一个激灵，互相看看，脑子似乎才重新运转，开始想办法挽回一下。
这个其实再往前就也没有先例了，他们也不知道这怎么办好，想伸手去搬人，没等碰到，那人就突然大叫一声，目眦欲裂，翻身要起，还伸着四肢要抓人，手脚都有力气起来了。
吓得周围要靠近他的鲳族都跑了。
那个人最后也没有起得来，就躺在地上，跟动物一样，爆开了。
他爆开的时候，并不是像那种开花似的，而是一节一节从内向外爆出奇怪的东西，形容不出来像什么，反正看起来不正常，越来越透明，干脆就消失了。
没了。
当年那件事还闹得挺大的。
大家都知道，卫道在医院里睡着，没睁开眼的时候就听到了一耳朵，后来玩手机，看看网页，再看看新闻，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大概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或者干脆就是不能知道，那就不用知道，也就无所谓。
那会好一阵子的新闻，一直都是，主持人一脸笑容对着镜头反复提醒：请大家谨慎饮酒，慎重混合，发现不对，一定及时报警，否则后果自负，请为自己和邻居们的人身安全着想，不要轻易尝试危险行为。
反正大概意思是那个样子。
卫道的印象还挺深刻，不然现在想想，连这一点都想不起来的。
他咳嗽了两声，喘了一口气，已经从门口走到了墙面前来了，也就是从一头走到了另一头去，不算近，也不算远，算一算，几个百十米，这底下又不光亮，手上又没有尺子，就算有，也懒得细细去考量的，看了两眼，卫道靠墙站着往回看去，慢慢眯着眼睛，一点一点回想刚才看见的，又想刚才背了的，再想记住了的，查漏补缺一回。
于是，这么想着，又走了一次，没记清楚的，再看看，背了的，再对一遍，走完了，又坐下来，还在之前吃半个系统团子的桌椅板凳那，眯着眼睛，慢慢想，这一次从头到尾，在心里默念一遍，自己寻找有没有错漏的。
再看看周围的酒瓶子，头上的旧牌子，那边角缝隙里插着的酒签子，他的眼睛一向是不大好的，这种光线里头，要细看也不能够，所以就随便看了看，眼前还是模糊，那些字迹分明是一笔一划清清楚楚，偏他用眼睛去看，就不能分辨了，糊成一团，好像一下活过来，手脚舒展，互相抱在一起。
不过，他心中有数，脑中也还记着，也不着急，慢慢看，慢慢想，慢慢念，觉得差不多背完了，这才站起来，又走了一遍，一个一个对过去。
口中依旧在念：“白露的露水一钱，霜降的凝霜一钱，拳头大的青柠檬一只……秋分的黄叶一钱，立冬的枫叶三片，小雪的雪一钱……大雪的梅花一两，冬至的冰片一两，腊八的豆子半两……小寒的一寸红嫁衣和半寸孝衣白麻布，大寒指节长的松木屑、一抹荒坟旧土和半个巴掌大的纸殓服……元宵的火星儿，雨水的井苔……”
这么又对了一遍，已经半个不错了，好歹停下脚步来，并没松口气，两眼只觉疲惫，上下眼皮都要合拢，还是站着，再不去坐，只担心自己万一睡过去了，一觉醒来便都忘了，要是什么都不记得，他就白背这么一遭儿。
卫道就站着对系统道：“快些，你这个任务是要考试还是怎么？现在立刻给我讲明白了，或是就领了奖励给我试试，我看看是能用不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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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越冷，味道越甜，要加多多的柠檬，或是淡黄色，或是黄绿色，或是褐黄色。
甜柠檬酒的酒液颜色微微发黄，“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能是甜过头了。
当然，不止是柠檬，还得各种各样的配料，流水线的酒大多都是没有味道的，也有特地调出味的，十分寡淡，几乎感觉不出来，如果不仔细品尝，那点子回味儿一眨眼就过去了，再想品都品不出来。
一般只有最穷最不讲究最不挑嘴最无所谓这些的鲳族才会愿意去超市里随便买点酒就凑合过了。稍微讲究一点，不至于又穷得揭不开锅又要夜里挑灯给裤子打补丁的那种家里，绝不愿意随便买卖就算了。
即使是着急，翻箱倒柜找也要找出一瓶撑门面的酒来。
不过，超市里那些酒也不是没有人买，出门在外不好带家里的酒，随便在超市里逛一圈也不怕出事了。要是工作忙得不行，超市的酒也还能凑合。要是家里没钱又没人照顾，就为了敷衍一下，随便喝一喝，超市的酒就够了。
而且，超市里的酒有一种最令人容易喜欢起来的特性——便宜！
一买起来就喜欢多买一些，存在家里，也许等到过期都用不上，但是即使是放在那里，心里知道家里有酒，也不担心，或者给人炫耀家里的酒数量之多，也好充充门面，填补库存，并不是一无是处。
现在酿酒的鲳族也多得是，大家都喜欢酒，大家都需要酒，不研究这个，研究什么呢？
要是有好的，自己尝尝，心里喜欢又高兴，要是还能多做，大桶卖出去，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而且，从到这个星球内部取代人类到迄今为止，几百年了，鲳族还在喝酒，这门生意几乎可以说是唯一一种不会因为没有买卖而销声匿迹的有利可图。
只要鲳族还在这里一天，他们就需要一天的酒。
第三种是咸酒，吃起来好像放了很多的盐的酒，鲳族称赞为“液体面包”、“充满了力量的液体”、“喝掉很多水也不会让味道变淡的超级好酒”……
反正就是夸，使劲夸，好得不得了。毕竟，对于鲳族而言，一种酒既然要有味道，这个味道自然是留得越久越好，仿佛借用了香膏香水的标准，留香越持久越是上等好东西。不提香，酒里头，有味道的也要看配料和处理温度方法等，不同店铺售卖的同一种酒都有可能是不同的味道，这个还是看运气，买到就开封喝，尝到好味道就是好，放一段时间之后都不算数。
酸的，太酸了都下不去口，甚至牙齿都会有种要软化掉的错觉。
甜的，太甜了就发腻得慌，一口下去之后喉咙里全是甜味，甜得也让人想吐，吃不下别的，自然更不要提喝水的事情。
两个都比不了咸味的酒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的市场上，大概也就这三种味道，有些是做不出来一定要做，弄得味道十分古怪，几乎不能入口，或是难吃得让人想吐，完全没有享受，就是想忍着恶心细细品味，那都是在为难自己，对不起从前的同族千难万险找出三种口味的方法来。
也有异想天开，想要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也许就调出了新的味道的酒呢？
还真有人这么干了。
然后酒就坏了，发臭，长霉，长斑，一堆乱七八糟的颜色混合在一起，好看一点就五颜六色，不好看的都发黑，颜色艳丽的，几乎在发荧光，看着就不能入口，颜色暗沉的，又像呕吐物又像梳子里一堆掉下来的头发。
或者，也有侥幸成了的，尝了一口，人就死了，再尝一口，鲳族立刻暴毙，再换成动物植物，一口浇过去，动物当时发出一阵尖锐的惨叫，使劲挠了一层皮肉之后，血肉模糊地蹦蹦跳跳，又喊又撞东西，嘣的一声，一下爆开，再看，已经变成一团烂肉，蒙着一层破皮，缓慢蠕动着，五脏六腑和五官七窍散落在皮面上，还在慢慢活动。
植物则安静很多，颤动了一阵，就像在龙卷风反复经过的路上生长，开始一寸一寸往地下脱皮，干裂的树皮脱落后依旧在颤动，仿佛掉下来的只是依附树木的藤蔓或者密密麻麻的虫子，长出头尾和黑白眼，仰起头和尾看人。
花朵树枝树叶开始疯狂生长，从原本的正常大小长短开始扭曲，仿佛给大家当面表演麻花是怎样炼成的，然后延伸扩大，在这种疯狂的生长中居然还结出了果子，不仅令人难以置信，还让人感到目眩神秘，更加头晕眼花。
鲳族自然不能幸免。
有一个吃了那植物结出来的果子，不知是怎么走过去，又不知是怎么吃下去，立刻呕吐，还躺倒在地，几乎要学着海参吐出内脏，也开始浑身颤抖，在地上反复翻滚，不像是自己在翻身，更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摆弄玩具一样在作弄那人。
那人四肢都没有力气，皮肤开始变色，脸部肿胀起来，腰部长出花纹，像人脸，像鱼鳞，像繁花，像蛇纹，或者什么都像，只是不像正常的皮肤，一身都慢慢散发出幽灵般的光辉。火山文学
边上没有过去吃果子，明明都是一起看着那些植物的旁观者，终于反应了过来，突然一个激灵，互相看看，脑子似乎才重新运转，开始想办法挽回一下。
这个其实再往前就也没有先例了，他们也不知道这怎么办好，想伸手去搬人，没等碰到，那人就突然大叫一声，目眦欲裂，翻身要起，还伸着四肢要抓人，手脚都有力气起来了。
吓得周围要靠近他的鲳族都跑了。
那个人最后也没有起得来，就躺在地上，跟动物一样，爆开了。
他爆开的时候，并不是像那种开花似的，而是一节一节从内向外爆出奇怪的东西，形容不出来像什么，反正看起来不正常，越来越透明，干脆就消失了。
没了。
当年那件事还闹得挺大的。
大家都知道，卫道在医院里睡着，没睁开眼的时候就听到了一耳朵，后来玩手机，看看网页，再看看新闻，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大概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或者干脆就是不能知道，那就不用知道，也就无所谓。
那会好一阵子的新闻，一直都是，主持人一脸笑容对着镜头反复提醒：请大家谨慎饮酒，慎重混合，发现不对，一定及时报警，否则后果自负，请为自己和邻居们的人身安全着想，不要轻易尝试危险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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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道的印象还挺深刻，不然现在想想，连这一点都想不起来的。
他咳嗽了两声，喘了一口气，已经从门口走到了墙面前来了，也就是从一头走到了另一头去，不算近，也不算远，算一算，几个百十米，这底下又不光亮，手上又没有尺子，就算有，也懒得细细去考量的，看了两眼，卫道靠墙站着往回看去，慢慢眯着眼睛，一点一点回想刚才看见的，又想刚才背了的，再想记住了的，查漏补缺一回。
于是，这么想着，又走了一次，没记清楚的，再看看，背了的，再对一遍，走完了，又坐下来，还在之前吃半个系统团子的桌椅板凳那，眯着眼睛，慢慢想，这一次从头到尾，在心里默念一遍，自己寻找有没有错漏的。
再看看周围的酒瓶子，头上的旧牌子，那边角缝隙里插着的酒签子，他的眼睛一向是不大好的，这种光线里头，要细看也不能够，所以就随便看了看，眼前还是模糊，那些字迹分明是一笔一划清清楚楚，偏他用眼睛去看，就不能分辨了，糊成一团，好像一下活过来，手脚舒展，互相抱在一起。
不过，他心中有数，脑中也还记着，也不着急，慢慢看，慢慢想，慢慢念，觉得差不多背完了，这才站起来，又走了一遍，一个一个对过去。
口中依旧在念：“白露的露水一钱，霜降的凝霜一钱，拳头大的青柠檬一只……秋分的黄叶一钱，立冬的枫叶三片，小雪的雪一钱……大雪的梅花一两，冬至的冰片一两，腊八的豆子半两……小寒的一寸红嫁衣和半寸孝衣白麻布，大寒指节长的松木屑、一抹荒坟旧土和半个巴掌大的纸殓服……元宵的火星儿，雨水的井苔……”
这么又对了一遍，已经半个不错了，好歹停下脚步来，并没松口气，两眼只觉疲惫，上下眼皮都要合拢，还是站着，再不去坐，只担心自己万一睡过去了，一觉醒来便都忘了，要是什么都不记得，他就白背这么一遭儿。
卫道就站着对系统道：“快些，你这个任务是要考试还是怎么？现在立刻给我讲明白了，或是就领了奖励给我试试，我看看是能用不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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