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第 97 章
摊主是哑口无言。
伶俐气得直勾勾瞪着卫道，满口里低声咒骂，什么脏的臭的都比出口型来，只怨卫道坏了他的好事。
卫道哼了一声，自己起身走了，钱三下意识就要跟着走，钱二一把把人拉住，一扯又把人扯了回来，钱三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尾椎骨痛起来，一时起不来了，便看钱三问：“你拉我做什么？痛死了。”
钱二看他皱眉，心里没好气道：“你还是个男的，这点痛就忍不了？他刚才说什么你没听见？还要跟着走？我看你是浆糊糊了脑子吧？！”
钱三叹气：“我在这里，听你数落我？他可没说我不好。就算说了，你们真觉得自己比得过他了？他就是凭资历也比你们加起来强些，我不跟着他，跟着你们吵架拌嘴？你们俩个好，关我什么事？”
说着，他又要走，防备着再被拉回去，走路虽然一瘸一拐的，还是换了个离二人远些的位置，并不靠着卫道，依旧坐下，自己慢慢皱眉，觉得骨头一直痛。
他听说，有的人就是摔了一跤，屁股着地，摔坏了哪里，下半身就完全瘫痪了不能用，以后就算治了，也是个废人了。
他可不想变成那样，更不想再跟钱二纠缠，不能说看得上看不上，他是不喜欢钱二的，也并没有要随便跟钱二好起来的意思，纵然有人喜欢跟钱二好，也不是他的事。钱二今天能拉他一把让他摔着，下次也许就能自己为了什么，拖着他下水。
他可不敢再亲近。
钱三看他那样警惕的目光，气得一个仰倒，在地上大哭起来：“呜——一个个都欺负我，连着天数着日子换着人来啊！没有一个好东西，说什么都不顶用了，原来全是假话。谁知道，没怎么样，就开始甩脸子了，才多级啊？呜——”
她哭着在地上打滚，滚着滚着，一个翻身坐起来，抱着膝盖哭，哭了一阵，又趴在地上，使劲捶地，灰尘起来，呛得自己咳嗽不止，眼泪更多。
倒有几个过路人，看她哭得这样惨，似乎病着，还满口里只叫着什么负心人，以为她是哪家被骗了卖出来的小姑娘，送了几个铜板做施舍。
难为钱二还记得别人给钱的时候，抽出空来，说两句大善人。
也就是好人好报那一套，实际上，俗话说，修桥铺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
除了说两句话，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会自己改了，绝不会因为乞儿说句好话就否极泰来，休想。
也许撞了霉运，还要说是乞儿的祸事。
卫道只是看着，似乎打瞌睡，闻着满街食物飘香诱人，懒洋洋躺在一条小巷子口，不像个乞儿了，倒像是等着哪里来的人，随时准备着，突然跳起来，架着刀往别人的脖子上，划一刀抢劫的那种样。
路人都绕着走，总有几个小孩，喜欢招惹别人，冲着他丢石子，一边丢，一边做鬼脸，一边骂，一边转着跳着围着人唱歌谣。
“臭乞丐，烂乞丐，没有用处的垃圾！快点，快点去死吧！说一说，没有用，看一看，不要脸，哎呀呀，真恶心！快来，快来，看啊！这里有个垃圾！”
卫道反手捡起来，就用他们丢过来的石子，一颗一颗丢回去，也不管丢过来的是谁，反正对着一个打，先把一个打痛了再说，他可不是个讲究人，就算年纪摆在那里，讨厌的人和东西都是在的，要不是不能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弄死他们，他未必不敢干那样的事。
几个小孩打不赢他，哭着回家找爹娘去了。
嚷嚷的声音吵得人头疼，还跟对面的钱二哭声混在一起，简直了，二重奏啊。
所以啊，卫道想，世上怎么会有小孩子这种讨厌的生物？！为什么人类都这么个样子了，还没到灭绝的时候？
好不容易熬过了白天，该回院子了，回去一看，一群人病得比早上还厉害。
收钱的又要三十个铜板，非要掏一掏衣兜，还得摸一把裤兜，还要捏头发，就怕藏在哪里没有找出来似的，他们也不想想，就那一身破衣服，还能有几个好兜能用的？就算藏了，该给的给出去，难道能剩下几斤几两？
看人的都看着，谁能跑得掉呢。就算有什么好东西到手了，不给出去，那都不可能。
卫道日常站在门边交钱，收钱的多打量了他一阵，似乎看什么脏东西的眼神。
看完了，也不动手就走了。
收钱的都走出去了，一群院子里的小孩就围了过来，打量着卫道问：“怎么他就没碰你？”
又问：“怎么就你一个没被搜呢？你是不是得了好处了？！还不招来！”
卫道是没有从收钱的那里得到什么的，要说好处，也只有从前管事的，随手丢给他的那点东西，再没有什么多的，好好藏着，也不在这附近，也许他死了之后，别人去偶然翻到了，那就是别人的东西了，也不关他的事情。
现在还活着，自然有的是要用钱的地方，他是不愿意交出去的，随便搜一搜也可，他有信心，别人找不出，要是非要扒拉着他翻个底掉，他才不愿意，凭什么？你们受了罪，我好好的，就非要我也受罪不可？！
又不是给你们玩的。
他冷笑道：“我有也是我的，你们就是想抢，少扯皮子做旗子了！”
不知这句话又是戳到了哪个的痛脚，猛地跳起来，众人一拥而上，打的打，骂得骂，撕扯抢拉，院子里就乱成一锅粥。
火烧得很旺。
卫道还算清醒，并不愿意束手就擒，他们想按住他，他把人全都打了一顿，这次没有上次打得厉害，然而还有记忆，觉得不错，心想，要是大家不服气，一起来打，未必不可开心。
一院子里倒了一大堆人，躺倒在地上，或哭或闹，或吵或恼，或瞪眼睛，或踢腿，少有几个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已然是死了。
好歹也有百来个人，聚在这么个院子里，随便踩踏，也是要死几个人的，并没什么了不起。
打人的在外面看着，就当是看热闹，也并不急着过来劝解，只是当茶余饭后的笑谈，看完了，拍拍手，慢慢站起来，拍拍衣服，数一数死了几个，拖出来摆在边上，免得挡了进出的路口，又让人去通知红白会，便要收尸。
他们不过是走一趟，也许饭后消化散步，也就那样了，路也不算远，除非是那边忙得不可开交，才要走更远去，红白会又不是只有一个院子，就像他们这里也不止，近的是够近，远的可就更远了。
院子里那些乞儿才从地上爬起来，一骨碌就站着了，卫道还是坐着，仿佛是接受了他们居高临下的鄙视，众人七嘴八舌叉着腰骂了一阵子，没有力气了，又饿着，恨恨瞪了他一眼，也就不多说了。
各自回房不提。
卫道坐在床上，靠着墙，活动肩膀，痛是一直都痛，要说具体位置，也是哪里都痛，也不用细看了，总是会自己好的。
不劳费心。
钱二刚开始想打，然而人多，就在后面骂，骂完了躺在地上休息，现在进了屋子，似乎并不与众人共进共退，她一定又是偷偷摸摸出去找人玩了，也就是为了情情爱爱那些事情。
钱九看了她一眼，都懒得再问。
钱三没有参与进去，在边上问了几句，没有人应答，他就没照看。
伶俐念念叨叨，他是又打又骂的，没有死在里头，有点怕，又总是转头看卫道，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欲言又止，说不出来，好像是脸皮薄的缘故。
卫道越来越困，又不太想睡得太死，他怕晚上睡着睡着，别人跑进来又要打他，他可不能在睡觉的时候反应过来。
于是，他只是打瞌睡，时不时点个头，昏昏欲睡的样子，然而一直半梦半醒，也不能算睡了。
伶俐靠着钱三说话，钱三看看卫道，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慢慢靠过来。
卫道就睁开眼看着他。
钱三也不迟疑说：“伶俐让我问你，要是想离开这儿，有什么办法没有？光明正大也好，偷偷摸摸也好，他都不挑。”
卫道嗤笑道：“哪有好事？真有也不想着他的。我是没有办法的。要说，也只有死路一条，死了就好了，不用自己出去，自有人抬着拖着，一起送出城外去，那可就安全了，还稳妥呢。”
钱三点了点头，也不多问，转身去给伶俐传话了。
卫道也不问为什么，左右是摊主跟伶俐一见如故了，两个人相谈甚欢，那摊主提出要认了他做儿子吧。不然，想什么出去的办法？他也是能异想天开。
要是能出去，早就出去了，还在这里等他吗？
再说了，脑子有问题，一心想跑出去的人，不是没有，什么年纪地域都有，然而不是望而却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没有一个好结果，做梦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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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俐气得直勾勾瞪着卫道，满口里低声咒骂，什么脏的臭的都比出口型来，只怨卫道坏了他的好事。
卫道哼了一声，自己起身走了，钱三下意识就要跟着走，钱二一把把人拉住，一扯又把人扯了回来，钱三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尾椎骨痛起来，一时起不来了，便看钱三问：“你拉我做什么？痛死了。”
钱二看他皱眉，心里没好气道：“你还是个男的，这点痛就忍不了？他刚才说什么你没听见？还要跟着走？我看你是浆糊糊了脑子吧？！”
钱三叹气：“我在这里，听你数落我？他可没说我不好。就算说了，你们真觉得自己比得过他了？他就是凭资历也比你们加起来强些，我不跟着他，跟着你们吵架拌嘴？你们俩个好，关我什么事？”
说着，他又要走，防备着再被拉回去，走路虽然一瘸一拐的，还是换了个离二人远些的位置，并不靠着卫道，依旧坐下，自己慢慢皱眉，觉得骨头一直痛。
他听说，有的人就是摔了一跤，屁股着地，摔坏了哪里，下半身就完全瘫痪了不能用，以后就算治了，也是个废人了。
他可不想变成那样，更不想再跟钱二纠缠，不能说看得上看不上，他是不喜欢钱二的，也并没有要随便跟钱二好起来的意思，纵然有人喜欢跟钱二好，也不是他的事。钱二今天能拉他一把让他摔着，下次也许就能自己为了什么，拖着他下水。
他可不敢再亲近。
钱三看他那样警惕的目光，气得一个仰倒，在地上大哭起来：“呜——一个个都欺负我，连着天数着日子换着人来啊！没有一个好东西，说什么都不顶用了，原来全是假话。谁知道，没怎么样，就开始甩脸子了，才多级啊？呜——”
她哭着在地上打滚，滚着滚着，一个翻身坐起来，抱着膝盖哭，哭了一阵，又趴在地上，使劲捶地，灰尘起来，呛得自己咳嗽不止，眼泪更多。
倒有几个过路人，看她哭得这样惨，似乎病着，还满口里只叫着什么负心人，以为她是哪家被骗了卖出来的小姑娘，送了几个铜板做施舍。
难为钱二还记得别人给钱的时候，抽出空来，说两句大善人。
也就是好人好报那一套，实际上，俗话说，修桥铺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
除了说两句话，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会自己改了，绝不会因为乞儿说句好话就否极泰来，休想。
也许撞了霉运，还要说是乞儿的祸事。
卫道只是看着，似乎打瞌睡，闻着满街食物飘香诱人，懒洋洋躺在一条小巷子口，不像个乞儿了，倒像是等着哪里来的人，随时准备着，突然跳起来，架着刀往别人的脖子上，划一刀抢劫的那种样。
路人都绕着走，总有几个小孩，喜欢招惹别人，冲着他丢石子，一边丢，一边做鬼脸，一边骂，一边转着跳着围着人唱歌谣。
“臭乞丐，烂乞丐，没有用处的垃圾！快点，快点去死吧！说一说，没有用，看一看，不要脸，哎呀呀，真恶心！快来，快来，看啊！这里有个垃圾！”
卫道反手捡起来，就用他们丢过来的石子，一颗一颗丢回去，也不管丢过来的是谁，反正对着一个打，先把一个打痛了再说，他可不是个讲究人，就算年纪摆在那里，讨厌的人和东西都是在的，要不是不能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弄死他们，他未必不敢干那样的事。
几个小孩打不赢他，哭着回家找爹娘去了。
嚷嚷的声音吵得人头疼，还跟对面的钱二哭声混在一起，简直了，二重奏啊。
所以啊，卫道想，世上怎么会有小孩子这种讨厌的生物？！为什么人类都这么个样子了，还没到灭绝的时候？
好不容易熬过了白天，该回院子了，回去一看，一群人病得比早上还厉害。
收钱的又要三十个铜板，非要掏一掏衣兜，还得摸一把裤兜，还要捏头发，就怕藏在哪里没有找出来似的，他们也不想想，就那一身破衣服，还能有几个好兜能用的？就算藏了，该给的给出去，难道能剩下几斤几两？
看人的都看着，谁能跑得掉呢。就算有什么好东西到手了，不给出去，那都不可能。
卫道日常站在门边交钱，收钱的多打量了他一阵，似乎看什么脏东西的眼神。
看完了，也不动手就走了。
收钱的都走出去了，一群院子里的小孩就围了过来，打量着卫道问：“怎么他就没碰你？”
又问：“怎么就你一个没被搜呢？你是不是得了好处了？！还不招来！”
卫道是没有从收钱的那里得到什么的，要说好处，也只有从前管事的，随手丢给他的那点东西，再没有什么多的，好好藏着，也不在这附近，也许他死了之后，别人去偶然翻到了，那就是别人的东西了，也不关他的事情。
现在还活着，自然有的是要用钱的地方，他是不愿意交出去的，随便搜一搜也可，他有信心，别人找不出，要是非要扒拉着他翻个底掉，他才不愿意，凭什么？你们受了罪，我好好的，就非要我也受罪不可？！
又不是给你们玩的。
他冷笑道：“我有也是我的，你们就是想抢，少扯皮子做旗子了！”
不知这句话又是戳到了哪个的痛脚，猛地跳起来，众人一拥而上，打的打，骂得骂，撕扯抢拉，院子里就乱成一锅粥。
火烧得很旺。
卫道还算清醒，并不愿意束手就擒，他们想按住他，他把人全都打了一顿，这次没有上次打得厉害，然而还有记忆，觉得不错，心想，要是大家不服气，一起来打，未必不可开心。
一院子里倒了一大堆人，躺倒在地上，或哭或闹，或吵或恼，或瞪眼睛，或踢腿，少有几个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已然是死了。
好歹也有百来个人，聚在这么个院子里，随便踩踏，也是要死几个人的，并没什么了不起。
打人的在外面看着，就当是看热闹，也并不急着过来劝解，只是当茶余饭后的笑谈，看完了，拍拍手，慢慢站起来，拍拍衣服，数一数死了几个，拖出来摆在边上，免得挡了进出的路口，又让人去通知红白会，便要收尸。
他们不过是走一趟，也许饭后消化散步，也就那样了，路也不算远，除非是那边忙得不可开交，才要走更远去，红白会又不是只有一个院子，就像他们这里也不止，近的是够近，远的可就更远了。
院子里那些乞儿才从地上爬起来，一骨碌就站着了，卫道还是坐着，仿佛是接受了他们居高临下的鄙视，众人七嘴八舌叉着腰骂了一阵子，没有力气了，又饿着，恨恨瞪了他一眼，也就不多说了。
各自回房不提。
卫道坐在床上，靠着墙，活动肩膀，痛是一直都痛，要说具体位置，也是哪里都痛，也不用细看了，总是会自己好的。
不劳费心。
钱二刚开始想打，然而人多，就在后面骂，骂完了躺在地上休息，现在进了屋子，似乎并不与众人共进共退，她一定又是偷偷摸摸出去找人玩了，也就是为了情情爱爱那些事情。
钱九看了她一眼，都懒得再问。
钱三没有参与进去，在边上问了几句，没有人应答，他就没照看。
伶俐念念叨叨，他是又打又骂的，没有死在里头，有点怕，又总是转头看卫道，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欲言又止，说不出来，好像是脸皮薄的缘故。
卫道越来越困，又不太想睡得太死，他怕晚上睡着睡着，别人跑进来又要打他，他可不能在睡觉的时候反应过来。
于是，他只是打瞌睡，时不时点个头，昏昏欲睡的样子，然而一直半梦半醒，也不能算睡了。
伶俐靠着钱三说话，钱三看看卫道，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慢慢靠过来。
卫道就睁开眼看着他。
钱三也不迟疑说：“伶俐让我问你，要是想离开这儿，有什么办法没有？光明正大也好，偷偷摸摸也好，他都不挑。”
卫道嗤笑道：“哪有好事？真有也不想着他的。我是没有办法的。要说，也只有死路一条，死了就好了，不用自己出去，自有人抬着拖着，一起送出城外去，那可就安全了，还稳妥呢。”
钱三点了点头，也不多问，转身去给伶俐传话了。
卫道也不问为什么，左右是摊主跟伶俐一见如故了，两个人相谈甚欢，那摊主提出要认了他做儿子吧。不然，想什么出去的办法？他也是能异想天开。
要是能出去，早就出去了，还在这里等他吗？
再说了，脑子有问题，一心想跑出去的人，不是没有，什么年纪地域都有，然而不是望而却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没有一个好结果，做梦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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