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提振军心
为什么要攻打崇国？
关于崇国的起始，史书的记载颇有些神话色彩，说什么玄鸟在天际遨游，飞到长江这一带，突然从江里窜出一条百丈巨龙，一口便将玄鸟吞进了嘴里，从此长江两岸便冒出许许多多的部族，自诩真龙的传人。贰伍捌中文
一个牵强附会的故事罢了，子辛从来不信。他所知道的是，崇国这片土地四百年前仍被森林所覆盖，只有零星的匠人和农夫在长江北岸定居。由于它地处商朝的外围，一时不受商朝管辖，周边又俱是南夷游牧民族，当地经常受到这些游牧各部族的侵扰，后来淮夷人中的翘楚崇弃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他善于鼓动农民抗争的心，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甚至向商朝寻求帮助，最后终于建立起自己的军队，随后又在最高的丘岭顶端用木材和泥土筑起了他的第一座粗糙的防御堡垒。经过一定年岁的韬光养晦，休养生息，先前备受欺辱的淮夷开始安心向周边发展势力，不断地进行报复式侵略，很快便打下数十个游牧部落，崇弃死后，其子子孙孙不断扩张发展，在商朝先王武乙当政时宣布建立崇国，与商王朝分庭抗礼。商朝起初希望这个小小的部落国能够臣服，并入商朝的诸侯国队伍中，结果崇国非但不肯，还将商朝的一座座要塞城池攻陷，据为己有，直到太丁先王末年，这些城池仍未被收复，纵使如今父王从先王太丁手中继承王位已二十五载，因军队连年在四方征战，仍无暇讨伐这南崇国，如今时候到了，南崇国的末日就要临了了。
“南崇国乃淮夷世居之地，崇都自建城以来至今已有四百年历史，都城的防御设施庞大而坚固，如何速战？”窦荣担忧道。
“窦总兵，我一定要将崇国君崇阎良的首级插在城墙的黑杆上，先王仁慈，未举全力灭崇，崇国不感恩戴德，反不自量力的进攻我大商，割掉大片领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日便是算这笔总账的时候。”子辛坚定道。
窦荣却只觉这少年大言不惭，心生如此怪异的狂念！唯有一旁的闻仲知道子辛所言非虚，他已占卜过一卦，迷雾笼罩着前路，但太阳终究还是在东方升起。
“窦总兵，我需要你的协助，如今军中粮草欠缺，武器不足，不知游魂关能够提供多少战略补充？”子辛将思绪里的窦荣拉回现实。
对这一心想要建立丰功伟绩的王子，一个总兵能多说些什么呢，“游魂关定举全城之力支持殿下讨伐淮夷崇国，待我同副总兵姚忠核算下关内资产，再与殿下计。”
“如今军中尚有三车金银珠宝，是攻打青丘国时缴获的，本想送给他东伯侯的，如今你暂且拿去，给你一天时间，招兵买马，购置兵器铠甲粮草，明日一早，大军即刻启程。”
“那如何保证一日之内招到的这伙人能上阵杀敌？”窦荣疑惑道。
“他们不上阵，”子辛笑着看了看闻仲，“我要用他们和你换游魂关所有能征善战的将士。”
窦荣恍然大悟，哑口无言。
“攻下崇国，你便是立功第一人，待我回到宫中，定要父王册封你为将军，世代镇守游魂关，建立属于你的封地。”子辛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这将是一个世袭的尊位，”闻仲在旁强调道，“窦总兵，还不快快谢过殿下。”
窦荣明白，这是闻仲在要他对子辛表示忠心，他当即双膝跪地，连磕三个响头。
游魂关外的军营里，一整天闻仲都和子辛、飞毅在军帐中商讨行军的路线和攻城的方略。外面则到处都是车马的喧嚣，虽人马噪杂，倒也井然有序。闻仲严于治军，在王国内外是出了名的。人们高声呼喝，将粮草打点，装上车辆；为马匹套上缰绳和马镫，在临时搭建的马厩里拴好。空中不知何时飘起细雪，每个人都急着早些处理完手边的事务，好尽早躲进军帐。
这鬼天气不知能否好转，可不要坏了明日一早的行军大计。贰伍捌中文
酉时暮色将至，军中却突然起了冲突！闻仲此时正对子辛殿下讲解着一条战术，有人吵吵嚷嚷着朝中军大帐走来，门口的护卫拦下了他们，他们便和护卫动起手来。
“出了何事？”子辛心中疑惑，但未从座位起身。
“我去看看。”飞毅起身朝帐外走去。
出得帐外，飞毅见地上正有两人在扭打一团，周围则聚集着数十名游魂关的守关将士。其中一人见飞毅挑门出来，马上开口道：“我们要见太傅和殿下，凭什么要我们这些游魂关守关将士在这寒冬时节去一个荒蛮之地为他去送死？他着急想要王冠我们不拦着，但别拉我们当他回宫的踏脚石。”
“大胆狂徒，休在这里说这种忤逆之言，食君之禄替君分忧乃士子人臣的职责，还不快快退下！”飞毅喝道。
“我们吃的是帝乙大王的俸禄，不是什么殿下的！大王只叫我们在此守关，却没教我们去冲锋陷阵。”另一个来此闹事的将士道。
“谁叫你们来的？窦荣呢？”飞毅问道。
“此事与窦总兵无关，他在外购置兵卒马匹仍未回来，是我等兄弟自己的主意，如今你们若不收回成命，我们坚决不离开此地，那点儿俸禄就想让我们埋骨他乡，办不到！”
如此动摇军心的话立刻引来帐中子辛殿下的震怒，他倏地站起身正欲出去，闻仲拽住他的臂膀，“一把利刃现在就握在你的手里，它能伤人，亦能伤你，此时切不可感情用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子辛看得出在强忍愤怒，他头上的王权此时正经受着挑衅，他大可以枭首示众，将闹事的人全部诛杀，但施之士子的恐惧不会给他带来真正的臣服，反而会坏掉他速战之役的大计，最后他调整了下情绪，独自朝帐外走去。
众人见子辛殿下出得帐来，纷纷围了上来，希望他给个说法。这时扭打在地上的两个人也被人拉开站了起来。
“殿下，我未能当好差，”那名年轻的护卫单膝跪地道。
“你是没有当好差，你应当带这伙游魂关兄弟进到帐中的，如今我看这帐外更为宽阔，想要知道第一手情报的人也更多，我们就且在这细雪之中聊一聊各位的诉求吧。”
“我们不想去南蛮夷之地打仗，为你策划的权者谋伐送死。”一个声音道，迅速引起一片共鸣。
“我们都知道你为什么在军队未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去攻打崇国，你想建功，好早日回到宫中。”又是一片共鸣之声。
“我们不想埋骨他乡！”“对！我们不离开游魂关，我们的妻儿老小都在这里，我们不能舍弃他们。”
“好！”子辛大声道，声破苍穹，连风都顿时戛然而止了。众人顿时雅雀无声。
“好！”子辛又强调了一遍，“你们都不想埋骨他乡，因为你们觉得这仗是替我子辛一人打的，可我又是为谁而征战？我父王？四方诸侯？我自己？不！我为我的王朝而战，为大商朝的黎明百姓而战！我少小离家，六岁便到了闻太傅的军营，十岁便握剑上阵杀敌，我也曾身负重伤，差点埋骨他乡，但伤养好了，我仍继续上阵杀敌，为得是那把龙骨椅吗？不是！为得是那顶王冠吗？不是！为得是荣誉，士子人臣的荣誉！马革裹尸的荣誉！我不怕死，就怕被人瞧不起，你们觉得一个一十五岁的王子领导不了你们？我告诉你们！领导你们的是你们心中的那份荣誉，刀与血的荣誉！我只是和你们同行的兄弟而已。现在，让我来说说关于狼的轶事，当大雪降下，冷风吹起，独行狼死，群聚狼生，夏天时可以争吵，但一到冬天，我们便必须保卫彼此，相互温暖，共享力量，如今淮夷祸乱南方边境数载，攻夺大片商朝的领土，我们要袖手旁观看着自己的同胞流离失所，尸横遍野吗？好！那你们便留在游魂关守着你们的妻儿吧，待有朝一日敌人壮大起来攻入你们的关门，把你们妻儿老小的头颅插在城门的黑杆上，你们别去求上天怜悯可怜你们，因为你们不配，是你们的不作为害死了他们，不是上天的诸神；是你们的胆小懦弱帮助了他们，不是天上的诸神。我会坚定地走在路上，我会忘掉你们，因为你们不愿和我同行，因为你们一个一个的贪生怕死！我会继续向着崇国进发，哪怕没有同路人；我会继续为荣誉而战，哪怕我最后埋骨他乡！我不能抛弃那里活在水深火热里的人们，因为他们是大商的子民，不是你们的，你们不配为我大商的子民。你们不愿为区区的俸禄抛头颅洒热血对吗？我成全你们！飞毅将军，去把军务长和窦总兵找来，我要他们核算出这些不想上阵打仗的人数，无论是游魂关的，还是闻家军的，给他们钱，让他们从军中离开，想回家娶妻的回家娶妻，想回家种田的回家种田，想看父慈子孝，和父母妻儿团聚的就让他们去，我不拦着。”子辛挥挥手：“现在你们都随飞毅将军走吧，去领你们的最后一笔俸禄。”
没有一个人动，众人被这年幼王子的一番话定住了，前来闹事的游魂关将士一个一个羞愧的低垂着头。
“走啊！难道要我赶你们吗？”子辛喝道。
仍是没有一个人动。
“你们不走我便默认你们同意留在军中。”
“我愿意跟随殿下南下。”游魂关的一个将士这时开了口。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军营中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闻仲立于帐中，为王子这段慷慨激昂的话感到欣慰，九年教导，不负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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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崇国的起始，史书的记载颇有些神话色彩，说什么玄鸟在天际遨游，飞到长江这一带，突然从江里窜出一条百丈巨龙，一口便将玄鸟吞进了嘴里，从此长江两岸便冒出许许多多的部族，自诩真龙的传人。贰伍捌中文
一个牵强附会的故事罢了，子辛从来不信。他所知道的是，崇国这片土地四百年前仍被森林所覆盖，只有零星的匠人和农夫在长江北岸定居。由于它地处商朝的外围，一时不受商朝管辖，周边又俱是南夷游牧民族，当地经常受到这些游牧各部族的侵扰，后来淮夷人中的翘楚崇弃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他善于鼓动农民抗争的心，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甚至向商朝寻求帮助，最后终于建立起自己的军队，随后又在最高的丘岭顶端用木材和泥土筑起了他的第一座粗糙的防御堡垒。经过一定年岁的韬光养晦，休养生息，先前备受欺辱的淮夷开始安心向周边发展势力，不断地进行报复式侵略，很快便打下数十个游牧部落，崇弃死后，其子子孙孙不断扩张发展，在商朝先王武乙当政时宣布建立崇国，与商王朝分庭抗礼。商朝起初希望这个小小的部落国能够臣服，并入商朝的诸侯国队伍中，结果崇国非但不肯，还将商朝的一座座要塞城池攻陷，据为己有，直到太丁先王末年，这些城池仍未被收复，纵使如今父王从先王太丁手中继承王位已二十五载，因军队连年在四方征战，仍无暇讨伐这南崇国，如今时候到了，南崇国的末日就要临了了。
“南崇国乃淮夷世居之地，崇都自建城以来至今已有四百年历史，都城的防御设施庞大而坚固，如何速战？”窦荣担忧道。
“窦总兵，我一定要将崇国君崇阎良的首级插在城墙的黑杆上，先王仁慈，未举全力灭崇，崇国不感恩戴德，反不自量力的进攻我大商，割掉大片领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日便是算这笔总账的时候。”子辛坚定道。
窦荣却只觉这少年大言不惭，心生如此怪异的狂念！唯有一旁的闻仲知道子辛所言非虚，他已占卜过一卦，迷雾笼罩着前路，但太阳终究还是在东方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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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军中尚有三车金银珠宝，是攻打青丘国时缴获的，本想送给他东伯侯的，如今你暂且拿去，给你一天时间，招兵买马，购置兵器铠甲粮草，明日一早，大军即刻启程。”
“那如何保证一日之内招到的这伙人能上阵杀敌？”窦荣疑惑道。
“他们不上阵，”子辛笑着看了看闻仲，“我要用他们和你换游魂关所有能征善战的将士。”
窦荣恍然大悟，哑口无言。
“攻下崇国，你便是立功第一人，待我回到宫中，定要父王册封你为将军，世代镇守游魂关，建立属于你的封地。”子辛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这将是一个世袭的尊位，”闻仲在旁强调道，“窦总兵，还不快快谢过殿下。”
窦荣明白，这是闻仲在要他对子辛表示忠心，他当即双膝跪地，连磕三个响头。
游魂关外的军营里，一整天闻仲都和子辛、飞毅在军帐中商讨行军的路线和攻城的方略。外面则到处都是车马的喧嚣，虽人马噪杂，倒也井然有序。闻仲严于治军，在王国内外是出了名的。人们高声呼喝，将粮草打点，装上车辆；为马匹套上缰绳和马镫，在临时搭建的马厩里拴好。空中不知何时飘起细雪，每个人都急着早些处理完手边的事务，好尽早躲进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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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帐外，飞毅见地上正有两人在扭打一团，周围则聚集着数十名游魂关的守关将士。其中一人见飞毅挑门出来，马上开口道：“我们要见太傅和殿下，凭什么要我们这些游魂关守关将士在这寒冬时节去一个荒蛮之地为他去送死？他着急想要王冠我们不拦着，但别拉我们当他回宫的踏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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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吃的是帝乙大王的俸禄，不是什么殿下的！大王只叫我们在此守关，却没教我们去冲锋陷阵。”另一个来此闹事的将士道。
“谁叫你们来的？窦荣呢？”飞毅问道。
“此事与窦总兵无关，他在外购置兵卒马匹仍未回来，是我等兄弟自己的主意，如今你们若不收回成命，我们坚决不离开此地，那点儿俸禄就想让我们埋骨他乡，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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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子辛殿下出得帐来，纷纷围了上来，希望他给个说法。这时扭打在地上的两个人也被人拉开站了起来。
“殿下，我未能当好差，”那名年轻的护卫单膝跪地道。
“你是没有当好差，你应当带这伙游魂关兄弟进到帐中的，如今我看这帐外更为宽阔，想要知道第一手情报的人也更多，我们就且在这细雪之中聊一聊各位的诉求吧。”
“我们不想去南蛮夷之地打仗，为你策划的权者谋伐送死。”一个声音道，迅速引起一片共鸣。
“我们都知道你为什么在军队未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去攻打崇国，你想建功，好早日回到宫中。”又是一片共鸣之声。
“我们不想埋骨他乡！”“对！我们不离开游魂关，我们的妻儿老小都在这里，我们不能舍弃他们。”
“好！”子辛大声道，声破苍穹，连风都顿时戛然而止了。众人顿时雅雀无声。
“好！”子辛又强调了一遍，“你们都不想埋骨他乡，因为你们觉得这仗是替我子辛一人打的，可我又是为谁而征战？我父王？四方诸侯？我自己？不！我为我的王朝而战，为大商朝的黎明百姓而战！我少小离家，六岁便到了闻太傅的军营，十岁便握剑上阵杀敌，我也曾身负重伤，差点埋骨他乡，但伤养好了，我仍继续上阵杀敌，为得是那把龙骨椅吗？不是！为得是那顶王冠吗？不是！为得是荣誉，士子人臣的荣誉！马革裹尸的荣誉！我不怕死，就怕被人瞧不起，你们觉得一个一十五岁的王子领导不了你们？我告诉你们！领导你们的是你们心中的那份荣誉，刀与血的荣誉！我只是和你们同行的兄弟而已。现在，让我来说说关于狼的轶事，当大雪降下，冷风吹起，独行狼死，群聚狼生，夏天时可以争吵，但一到冬天，我们便必须保卫彼此，相互温暖，共享力量，如今淮夷祸乱南方边境数载，攻夺大片商朝的领土，我们要袖手旁观看着自己的同胞流离失所，尸横遍野吗？好！那你们便留在游魂关守着你们的妻儿吧，待有朝一日敌人壮大起来攻入你们的关门，把你们妻儿老小的头颅插在城门的黑杆上，你们别去求上天怜悯可怜你们，因为你们不配，是你们的不作为害死了他们，不是上天的诸神；是你们的胆小懦弱帮助了他们，不是天上的诸神。我会坚定地走在路上，我会忘掉你们，因为你们不愿和我同行，因为你们一个一个的贪生怕死！我会继续向着崇国进发，哪怕没有同路人；我会继续为荣誉而战，哪怕我最后埋骨他乡！我不能抛弃那里活在水深火热里的人们，因为他们是大商的子民，不是你们的，你们不配为我大商的子民。你们不愿为区区的俸禄抛头颅洒热血对吗？我成全你们！飞毅将军，去把军务长和窦总兵找来，我要他们核算出这些不想上阵打仗的人数，无论是游魂关的，还是闻家军的，给他们钱，让他们从军中离开，想回家娶妻的回家娶妻，想回家种田的回家种田，想看父慈子孝，和父母妻儿团聚的就让他们去，我不拦着。”子辛挥挥手：“现在你们都随飞毅将军走吧，去领你们的最后一笔俸禄。”
没有一个人动，众人被这年幼王子的一番话定住了，前来闹事的游魂关将士一个一个羞愧的低垂着头。
“走啊！难道要我赶你们吗？”子辛喝道。
仍是没有一个人动。
“你们不走我便默认你们同意留在军中。”
“我愿意跟随殿下南下。”游魂关的一个将士这时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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