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自作孽,自有天收，天不收，自有更厉害的人收。
叶栀从县城回来,就刚好看到了赵来娣被两个大男人压着拖走的画面。叶栀不过撇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可赵来娣怎么会如她所愿，她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明明一切都往自己想的方向发展，她也快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为什么她突然会被抓去给傻子结婚的？
为什么这个人不是叶栀？
不，叶栀要嫁给穷鬼了，所以……
“是你,是你对不对，叶栀！”赵来娣奋力的挣扎，最后狠狠的咬伤了抓着她的一个男人的手，趁着男人受伤,她狼狈的跑到叶栀面前。
她刚要抓住叶栀问她为什么要害她时,被旁边的沈清归拉到了身后，而他自己则以绝对保护者的身份,站在了叶栀的面前。
“你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
她要质问叶栀为什么要害她啊！
然而高大的男人面容俊朗，气质沉着,不过轻轻带过,那迫人的威压就足以让人窒息。
这是谁？
那个穷鬼拖拉机手吗？
赵来娣神情恍惚，也就因为这一瞬间的呆愣,就又被人捉住了。姜婶子一巴掌打到了赵来娣的脸上。
‘啪！’
“贱人,你还敢跑？”
“我告诉你,你娘把你卖给我姜家了。你现在就是我儿子的媳妇。”
见赵来娣竟然还敢盯着沈清归看，姜婶子气不过，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比上一巴掌重，直接把人都给打得吐血了。
本来赵大队长不想管的。毕竟人家亲娘都同意了,以买卖手段嫁女儿，他虽然是村里的大队长，但真的没有资格管理这些破事。
但打人不行，起码不能在他面前打他村子里的人。
“住手！你是不是想闹出人命，去牢里呆！”
姜婶子看着赵来娣吐血要死不活的样子，有一瞬间的后悔。不过不是后悔打人，而是后悔听了叶栀的话，来讨要这个二媳妇了。这么不经打，还怎么照顾她的儿子？
这事儿，叶栀可不背锅啊。
她没想过姜婶子找茬会把人往家里带的。
她也是才知道姜婶子的骚操，不过并没有觉得可怜就是了。
毕竟她知道了，村里流传关于她要嫁人的传言，就是赵来娣放出去的。
她刚被人撸了工作，又紧接着放出她要嫁人的消息，这是要把她往死里踩的节奏啊。要是被一些小人听到，想歪了，然后为了得到她再动用一些非法手段。她绝对比现在的赵来娣还要绝望。
所以，她并没有可怜赵来娣，这是她应得的。
“我刚买了儿媳妇，又怎么会打死呢。这位大队长真会说笑。”姜婶子觉得霉气的甩了甩手，“我这不是在教训她不要乱咬人麽。毕竟我姜家再怎么比不上很多人家，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呢，儿媳妇又怎么能是条狗呢。”
“还看什么看，还不快带走？要是她再咬人，打回去就是了。狗不打，都不知道主人家厉害了。”
最后那句话是跟找来的打手说的。
这些人都是县城里无所事事的流氓，谁给钱，谁就是老大。现在老大送钱还送人来出气，顿时乐得嚷嚷大叫。清河村的人敢怒不敢言，但一想到赵来娣如此歹毒害人，又不想招得自己满身腥，只当自己没看见。
赵大队长是想再管管的，但也不知道沈清归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等听完沈清归的话后，他失望的看了眼已经被臭袜子塞住嘴巴的赵来娣，最后什么都没说了。他转身，缓缓的走回会议厅。要是有人认真看的话，就会发现赵大队长的腰，比以往都要弯些。
赵来娣没想到最后连赵大队长都不帮她，他不是自以为最公正的吗？
为什么不帮她？
她不要走，不要离开清河村。
她答应过奶奶的，一定要读书，一定要出息。她还没出息呢，她不能离开啊！
然而，不管赵来娣怎么的挣扎都没用，她自己的亲娘都拿钱走了。自己的亲人都不管，谁还管得住。
在赵大队长走后，在来‘娶亲’的姜婶子把赵来娣莫名带走后，村口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只是关于沈清归和叶栀搞破鞋的消息，很快就被刚发生的‘嫁女’事件给替代。
田里劳作的人们，又是一顿热闹
“王招娣真的就这样把女儿给卖了？”有人不信，八十块就买了女儿，那在赵来娣小的时候一百块为什么不把她给卖了。
“真的，人都带走了。王招娣那婆娘拿了钱就直接走了，自己女儿被打也不管。我看啊，十成十又把钱给霍霍了。”
“她就不怕她男人揍她？”
“有钱谁还下得了手啊！当初卖女儿的，就是她男人最积极。”
“那，那也不能就这样给‘嫁’了啊！”说是嫁，但谁都知道是卖了。
“不嫁不行啊。赵来娣这样的名声，都没人要了。我之前看见王招娣找了几次媒婆，没一个人敢帮她说人家的。都嫌弃呢……”
嫌弃什么，大家都明白，一时间八卦的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不在焉的劳作，不过这里的人倒也没有真的为赵来娣抱打不平，实在是赵来娣不值得了。
……
村口又恢复安静，村办公室里只剩下赵大队长、戚朗和沈清归、叶栀四人，是赵大队长让他们留下来的。
叶栀见其余三人都不说话，除了沈清归脸色还算正常外，剩下的赵大队长和戚朗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叶栀左看右看，实在觉得气氛难受得紧，又刚好得了一包茶叶，就自来熟的到隔壁会议厅拿招待人用的杯子，给没人泡了一杯茶。
温热的茶香蔓延，沈清归眼里划过暖意，他悄悄的在桌底下捏了捏叶栀的小手，惹来叶栀羞涩的怒瞪。
其余两人没发现刚公开小情侣的亲密动作，他们因为叶栀的一杯茶水，也慢慢的从各自的难受中醒神了。
“茶不错。”赵大队长喝了一口，赞赏道。
“您应该说泡茶的人泡得好。”叶栀古灵精怪的搞气氛。
赵大队长绷紧的脸终于缓了缓，“你这女娃娃啊……”
“对，泡茶泡得好。”戚朗也牛饮一口，但因为茶水太烫，他喝得太急，差点没把自己给烫熟了。如此异常，让叶栀不关注他都难。
这戚朗戚知青，是受了什么刺激么？
不过没人给她解惑，倒是戚朗又把中午听来的恶毒留言，原原本本的又告诉了沈清归和叶栀。
两人似乎并没有意外，淡定得很。
“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啊？”戚朗忍不住的问，还有的就是，他很想问问他们，都不怕的吗？
沈清归和叶栀对视了眼，最后叶栀把主场交给了沈清归。今天两人没有上工，其实就是为了昨天的后续。
一是为了叶栀昨天粗糙的计谋。
叶栀虽然写了信那位正义之士的记者，但报社收外来信件，并不是收到就立马可以拿到本人手里的。而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积压，等足够多了，才一起处理。因为叶栀当初只填了姓氏，并没有指定是谁收，报社只会当做普通读者的信件处理。所以今天一早，沈清归就带着叶栀到县城了，重新部署了叶栀的计划。
叶栀的中心点是好的，沈清归没有改变。而是他找了一个熟人，让人带话给那位正义记者，让他直接过来。这样不仅能节省时间，还能得知记者过来的时间，好方便他们的下一步。
二则是调查昨天的流言蜚语。
不过这个很简单，沈清归都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背后的散布者，正如叶栀所想就是那三人之中的赵来娣。刚才沈清归在赵大队长说的，就是关于这事的。
这也是导致赵大队长绝了怜悯之心的原因。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沈清归声音依旧冷淡，但就是因为他跟平常一样，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反而让躁动不安的戚朗安静下来。
“那，那现在怎么办？”戚朗看着沈清归问，仿佛沈清归就是他的狗头军师一样。搞得叶栀连连看向他。
沈清归没忍住，又捏了捏她。不过这次带着浓浓的醋劲警告就是了。
“等。”沈清归面上一本正经的回答。
“等？怎么等？”戚朗看着沈清归，又看了看赵大队长。但赵大队长却什么话都没说，他看了沈清归一眼，轻轻笑了笑，笑容稍瞬即逝。
他站起来，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你们小年轻要做什么。老了，老了，村长说得对，要服老。我去田里看一看，你们的事……我什么都没听见。”
“哎！不是，大队长！ ”
可大队长只当没看见，前一刻说老的人，下一秒就健步如飞，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戚朗：……一脸懵逼。
“……什么意思？大队长就不管了？”
“他中午不是说要管管的吗？”
戚朗绝望了，“大哥，我怎么没听懂啊！”
大哥？
叶栀抓住了关键点，她盯着戚朗和沈清归没有一丝相似的脸来回查看，“你，不是说不是没有亲兄弟的吗？”
这个你说的是谁，一目了然。
戚朗那个心虚啊。他偷偷的看了沈清归一眼，那做贼心虚的神情就被沈清归捉得正着。他揉了揉额头，无奈解释：“我真的没有亲兄弟。”
“我也不是你大哥。”后面这句话是跟戚朗说的，戚朗听到后脸色立马暗淡下来，眼里的光都要熄灭了，看得叶栀都要怀疑沈清归始乱终弃时，沈清归叹了一口气，“你比我要大。”
这话一出，气氛徒然拐了个弯，叶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抓着沈清归的手臂，把脸埋进去。只是那剧烈颤抖的肩膀在告诉世人，她在偷笑。
戚朗：……愣了很久，久到眼睛都生涩了，才缓缓的逼着自己转动。
“我，我年龄是假的。”回了第一句话，后面的也顺了，戚朗道：“真的，当初下乡我，我把年龄改大了。”
现在七五年底，戚朗明面上是二十三岁，他又是七二年下乡的，那如果改大年纪……
“你才十八岁？”叶栀看了沈清归一眼，眼里意思明显，“那确实应该叫大哥了。”
沈清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姑娘心理吐槽我年纪大。
但沈清归却不相信戚朗只有十八岁。
戚朗当然不止十八岁，“不是，我二十二了，不过比大哥小一个月。”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当然是因为大哥救了我的命啊！”
“所以你才叫他大哥？”
“对啊！不然呢？”
所以沈清归没有骗她，他确实没有亲兄弟，只是多了一个‘被迫’认回来的兄弟而已。
叶栀不知道怎么安慰沈清归莫名当哥哥，只能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见沈清归没否认，戚朗自以为自己那声大哥可以喊出来了，他一开口，“大哥……”
“别！你还是喊回我沈同志吧。”
“为什么？大哥，我真的比你小一个月，我是一九……”
“停！我暂时不想跟知青太密切。”
“那为什么叶知青可以？”
“这不是废话吗？”叶栀震惊了，这样问题都可以问出来？
叶栀严重怀疑戚朗是来跟她抢人的。
戚朗也知道自己这句话有歧义了，但还是委屈，“以咱们家的交情……”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不能喊，我不想拖累你。”说这句话时，气氛又变得严肃起来，叶栀眸光闪了闪，觉得这两人可能不止救人和被救之间的秘密。不过她也没再出声了，让男人自己解决。
最后是戚朗妥协，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点。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明朗了关系，他还是很开心的。
所以得知沈清归还有后续计谋，暂时不需要澄清流言后，他也不担心了。然后哼着歌去请假，哼着歌的回知青院做饭。等到卢卓章和魏方舟回来，就看到了兴奋得有点过分的戚朗。
卢卓章碰了碰魏方舟的手，问他：“这个笨蛋，吃药了？”
魏方舟拍了拍手臂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道：“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卢卓章还他一个白眼，“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你？听说他今天也在村口，你说他是不是人家打架时，不小心打坏了他的这里……”
卢卓章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魏方舟：……最佳损友送你一枚。
“戚朗，卢卓章问你这么开心，是不是被人打坏脑子了？”魏方舟突然冲着戚朗大喊，卢卓章阻止不能，差点要动手揍魏方舟这个混蛋。
靠！二五仔。
就在卢卓章以为戚朗要跑过来打他时，今天的戚朗不仅脾气变好了，还意外的好说话。他不过撇了卢卓章和魏方舟一眼，就接着炒菜。
卢卓章和魏方舟对视了眼，慢慢挪进了厨房，才进厨房，他们竟然闻到了腊肉的芳香。
在此必须申明一下，自从陈媛回来后，知青院的组队吃饭又发生了变动。由原本的男女知青分开吃，变成了现在戚朗、卢卓章和魏方舟一起，叶栀时不时蹭一下热水用。而剩下的陈媛、方月、赵小赵和男知青郑志清、孙肖一起合伙做饭。
今天戚朗回来早，厨房目前只有戚朗在用，他差不多快炒完菜，可以吃饭了。本来以为自己嗅觉出现问题的两人，当真的看到了腊肉时，眼球都要脱框。
魏方舟：“戚朗，你发了？”
卢卓章：“不，我觉得他发疯了。”
戚朗：“……爱吃不吃，不吃我留给……叶知青吃。”
连叶知青都出来了，肯定是发疯了。
不过戚朗的‘发疯’并不影响魏方舟和卢卓章的抢食行动，一大盆肉菜，很快就被抢夺一空。陈媛他们回来就看到了三人恶鬼投胎的举动，又是一阵鄙视。
看吧，让你们不跟我好，现在连一点点肉都要抢着吃吧。
等着，以后会什么都没有的。
陈媛还是很自信，即使她知道了今天下午赵来娣被迫‘买’出去的事。但是她并不认为这是谁的报复行为，因为在她眼里，乡下人就是这么的恶心。
她甚至认为这才是个好兆头，预示着等以后叶栀真的跟沈清归结婚了，叶栀也会成为农村男人的货物，不得善终。
陈媛开心啊，得意忘形得已经不想维持自己的真善美了。工作怠慢不说，还跟妇女们一起胡乱散播叶栀的丑闻。于是本来要被赵来娣‘出嫁’有没有用？”这是差不多跟陈书记摊底了。
陈书记可是看过叶栀档案的人的，知道叶家原本的家世，一个能让叶家走投无路的上层人士……绝对有钱又有权。
那他就放心了，可是陈书记还是提醒陈媛，“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小心一点。要是牵连到我。我可不会再保你。”
“说得好像你保过我一样。上次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了我一百，他应该也给了你不少吧，你这个‘正’书记做得可还适应？”
“放心。”在陈书记要发飙时，陈媛终于‘适可而止’了，她道：“在叶栀没彻底落到泥泞里，我还是会留在清河村的。只要我好好的，你也绝对会好好的。我不会把你我的真正关系告诉其他人，但你别妄想用之前的事来威胁我。我可不是戚朗那个怂蛋，虽然当初那个人走了，但这不，我身后还有其他人呢。”
陈书记努力的维持自己标志性的假笑，但实在是怒极了，脸部扭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本来以为能控制的人，最后竟然反咬一口。
好，很好，他倒要看看没了他帮助，一个自以为是的女知青能不能过得风生水起。
“很好。”陈书记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这段时间的帮助就当还你一百块，以后，别来找我。”
“是你，别来找我才是。”陈媛高傲的冷笑。
两人相谈不欢，最后以分手三场，也被躲在一旁的沈清归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
陈媛背后的人是谁？
他/她为什么要害叶栀？
沈清归会唇语，以至于他并不需要靠近，就能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听完后，他并没有很愉悦就是了，反而增加了内心深处的恐慌。
他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阻止着一切，阻止着他和叶栀的未来。
……
沈清归有心事。
从他出现在赵家，叶栀就发现了。可今天人多，赵文文放假回来了，赵家二哥二嫂也回来了。加上原本的赵大哥、赵大嫂，赵红军还有赵大队长、春花婶子，还有孩子们，一大家子的吃饭，叶栀并没有机会跟沈清归说话。
吃完饭后，叶栀又被赵文文拉近房间里交代这段时间发生的奇葩事，等到回知青院，他俩才有那么一点时间。
“你，怎么了？”叶栀小声的问，以免被身后跟来陪送的兄妹俩听见。
沈清归复杂的看了叶栀一眼，正要说话时，身后俩兄妹就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沈清归：……
叶栀：……
“没事，没事，当我们不存在。”赵文文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被听到了，赶紧捂住嘴巴。
赵红军虽然没说话，但也赶紧帮赵文文捂住嘴巴，示意他绝对会看好妹妹的。
可这两人就像两颗巨型灯泡，沈清归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叶栀解释自己听来的消息。
他道：“我晚点去你房间告诉你。”
“不行。”叶栀拒绝，“现在非常时刻。”她压低声音，“明天那个人就要到了，现在不能有差错。”
正义记者其实早已到达了县城，也已经开始调查叶栀的事，但因为调查的事情越来越复杂，牵扯得越来越多，并没有第一时间到达清河村，所以才推到了明天。
明天或许后天就有好戏看了，加上陈媛这两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总是半夜起床到她房间门口偷看，搞得她差点以为有小偷，要报警了。要不是后来她告诉沈清归，沈清归过来查看，发现时她，叶栀真的会报警的。
陈媛盯她盯得这么紧，要是俩人再见面，肯定会被她发现。
要是她闹开了，被她抓住把柄，那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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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栀从县城回来,就刚好看到了赵来娣被两个大男人压着拖走的画面。叶栀不过撇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可赵来娣怎么会如她所愿，她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明明一切都往自己想的方向发展，她也快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为什么她突然会被抓去给傻子结婚的？
为什么这个人不是叶栀？
不，叶栀要嫁给穷鬼了，所以……
“是你,是你对不对，叶栀！”赵来娣奋力的挣扎，最后狠狠的咬伤了抓着她的一个男人的手，趁着男人受伤,她狼狈的跑到叶栀面前。
她刚要抓住叶栀问她为什么要害她时,被旁边的沈清归拉到了身后，而他自己则以绝对保护者的身份,站在了叶栀的面前。
“你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
她要质问叶栀为什么要害她啊！
然而高大的男人面容俊朗，气质沉着,不过轻轻带过,那迫人的威压就足以让人窒息。
这是谁？
那个穷鬼拖拉机手吗？
赵来娣神情恍惚，也就因为这一瞬间的呆愣,就又被人捉住了。姜婶子一巴掌打到了赵来娣的脸上。
‘啪！’
“贱人,你还敢跑？”
“我告诉你,你娘把你卖给我姜家了。你现在就是我儿子的媳妇。”
见赵来娣竟然还敢盯着沈清归看，姜婶子气不过，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比上一巴掌重，直接把人都给打得吐血了。
本来赵大队长不想管的。毕竟人家亲娘都同意了,以买卖手段嫁女儿，他虽然是村里的大队长，但真的没有资格管理这些破事。
但打人不行，起码不能在他面前打他村子里的人。
“住手！你是不是想闹出人命，去牢里呆！”
姜婶子看着赵来娣吐血要死不活的样子，有一瞬间的后悔。不过不是后悔打人，而是后悔听了叶栀的话，来讨要这个二媳妇了。这么不经打，还怎么照顾她的儿子？
这事儿，叶栀可不背锅啊。
她没想过姜婶子找茬会把人往家里带的。
她也是才知道姜婶子的骚操，不过并没有觉得可怜就是了。
毕竟她知道了，村里流传关于她要嫁人的传言，就是赵来娣放出去的。
她刚被人撸了工作，又紧接着放出她要嫁人的消息，这是要把她往死里踩的节奏啊。要是被一些小人听到，想歪了，然后为了得到她再动用一些非法手段。她绝对比现在的赵来娣还要绝望。
所以，她并没有可怜赵来娣，这是她应得的。
“我刚买了儿媳妇，又怎么会打死呢。这位大队长真会说笑。”姜婶子觉得霉气的甩了甩手，“我这不是在教训她不要乱咬人麽。毕竟我姜家再怎么比不上很多人家，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呢，儿媳妇又怎么能是条狗呢。”
“还看什么看，还不快带走？要是她再咬人，打回去就是了。狗不打，都不知道主人家厉害了。”
最后那句话是跟找来的打手说的。
这些人都是县城里无所事事的流氓，谁给钱，谁就是老大。现在老大送钱还送人来出气，顿时乐得嚷嚷大叫。清河村的人敢怒不敢言，但一想到赵来娣如此歹毒害人，又不想招得自己满身腥，只当自己没看见。
赵大队长是想再管管的，但也不知道沈清归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等听完沈清归的话后，他失望的看了眼已经被臭袜子塞住嘴巴的赵来娣，最后什么都没说了。他转身，缓缓的走回会议厅。要是有人认真看的话，就会发现赵大队长的腰，比以往都要弯些。
赵来娣没想到最后连赵大队长都不帮她，他不是自以为最公正的吗？
为什么不帮她？
她不要走，不要离开清河村。
她答应过奶奶的，一定要读书，一定要出息。她还没出息呢，她不能离开啊！
然而，不管赵来娣怎么的挣扎都没用，她自己的亲娘都拿钱走了。自己的亲人都不管，谁还管得住。
在赵大队长走后，在来‘娶亲’的姜婶子把赵来娣莫名带走后，村口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只是关于沈清归和叶栀搞破鞋的消息，很快就被刚发生的‘嫁女’事件给替代。
田里劳作的人们，又是一顿热闹
“王招娣真的就这样把女儿给卖了？”有人不信，八十块就买了女儿，那在赵来娣小的时候一百块为什么不把她给卖了。
“真的，人都带走了。王招娣那婆娘拿了钱就直接走了，自己女儿被打也不管。我看啊，十成十又把钱给霍霍了。”
“她就不怕她男人揍她？”
“有钱谁还下得了手啊！当初卖女儿的，就是她男人最积极。”
“那，那也不能就这样给‘嫁’了啊！”说是嫁，但谁都知道是卖了。
“不嫁不行啊。赵来娣这样的名声，都没人要了。我之前看见王招娣找了几次媒婆，没一个人敢帮她说人家的。都嫌弃呢……”
嫌弃什么，大家都明白，一时间八卦的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不在焉的劳作，不过这里的人倒也没有真的为赵来娣抱打不平，实在是赵来娣不值得了。
……
村口又恢复安静，村办公室里只剩下赵大队长、戚朗和沈清归、叶栀四人，是赵大队长让他们留下来的。
叶栀见其余三人都不说话，除了沈清归脸色还算正常外，剩下的赵大队长和戚朗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叶栀左看右看，实在觉得气氛难受得紧，又刚好得了一包茶叶，就自来熟的到隔壁会议厅拿招待人用的杯子，给没人泡了一杯茶。
温热的茶香蔓延，沈清归眼里划过暖意，他悄悄的在桌底下捏了捏叶栀的小手，惹来叶栀羞涩的怒瞪。
其余两人没发现刚公开小情侣的亲密动作，他们因为叶栀的一杯茶水，也慢慢的从各自的难受中醒神了。
“茶不错。”赵大队长喝了一口，赞赏道。
“您应该说泡茶的人泡得好。”叶栀古灵精怪的搞气氛。
赵大队长绷紧的脸终于缓了缓，“你这女娃娃啊……”
“对，泡茶泡得好。”戚朗也牛饮一口，但因为茶水太烫，他喝得太急，差点没把自己给烫熟了。如此异常，让叶栀不关注他都难。
这戚朗戚知青，是受了什么刺激么？
不过没人给她解惑，倒是戚朗又把中午听来的恶毒留言，原原本本的又告诉了沈清归和叶栀。
两人似乎并没有意外，淡定得很。
“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啊？”戚朗忍不住的问，还有的就是，他很想问问他们，都不怕的吗？
沈清归和叶栀对视了眼，最后叶栀把主场交给了沈清归。今天两人没有上工，其实就是为了昨天的后续。
一是为了叶栀昨天粗糙的计谋。
叶栀虽然写了信那位正义之士的记者，但报社收外来信件，并不是收到就立马可以拿到本人手里的。而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积压，等足够多了，才一起处理。因为叶栀当初只填了姓氏，并没有指定是谁收，报社只会当做普通读者的信件处理。所以今天一早，沈清归就带着叶栀到县城了，重新部署了叶栀的计划。
叶栀的中心点是好的，沈清归没有改变。而是他找了一个熟人，让人带话给那位正义记者，让他直接过来。这样不仅能节省时间，还能得知记者过来的时间，好方便他们的下一步。
二则是调查昨天的流言蜚语。
不过这个很简单，沈清归都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背后的散布者，正如叶栀所想就是那三人之中的赵来娣。刚才沈清归在赵大队长说的，就是关于这事的。
这也是导致赵大队长绝了怜悯之心的原因。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沈清归声音依旧冷淡，但就是因为他跟平常一样，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反而让躁动不安的戚朗安静下来。
“那，那现在怎么办？”戚朗看着沈清归问，仿佛沈清归就是他的狗头军师一样。搞得叶栀连连看向他。
沈清归没忍住，又捏了捏她。不过这次带着浓浓的醋劲警告就是了。
“等。”沈清归面上一本正经的回答。
“等？怎么等？”戚朗看着沈清归，又看了看赵大队长。但赵大队长却什么话都没说，他看了沈清归一眼，轻轻笑了笑，笑容稍瞬即逝。
他站起来，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你们小年轻要做什么。老了，老了，村长说得对，要服老。我去田里看一看，你们的事……我什么都没听见。”
“哎！不是，大队长！ ”
可大队长只当没看见，前一刻说老的人，下一秒就健步如飞，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戚朗：……一脸懵逼。
“……什么意思？大队长就不管了？”
“他中午不是说要管管的吗？”
戚朗绝望了，“大哥，我怎么没听懂啊！”
大哥？
叶栀抓住了关键点，她盯着戚朗和沈清归没有一丝相似的脸来回查看，“你，不是说不是没有亲兄弟的吗？”
这个你说的是谁，一目了然。
戚朗那个心虚啊。他偷偷的看了沈清归一眼，那做贼心虚的神情就被沈清归捉得正着。他揉了揉额头，无奈解释：“我真的没有亲兄弟。”
“我也不是你大哥。”后面这句话是跟戚朗说的，戚朗听到后脸色立马暗淡下来，眼里的光都要熄灭了，看得叶栀都要怀疑沈清归始乱终弃时，沈清归叹了一口气，“你比我要大。”
这话一出，气氛徒然拐了个弯，叶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抓着沈清归的手臂，把脸埋进去。只是那剧烈颤抖的肩膀在告诉世人，她在偷笑。
戚朗：……愣了很久，久到眼睛都生涩了，才缓缓的逼着自己转动。
“我，我年龄是假的。”回了第一句话，后面的也顺了，戚朗道：“真的，当初下乡我，我把年龄改大了。”
现在七五年底，戚朗明面上是二十三岁，他又是七二年下乡的，那如果改大年纪……
“你才十八岁？”叶栀看了沈清归一眼，眼里意思明显，“那确实应该叫大哥了。”
沈清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姑娘心理吐槽我年纪大。
但沈清归却不相信戚朗只有十八岁。
戚朗当然不止十八岁，“不是，我二十二了，不过比大哥小一个月。”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当然是因为大哥救了我的命啊！”
“所以你才叫他大哥？”
“对啊！不然呢？”
所以沈清归没有骗她，他确实没有亲兄弟，只是多了一个‘被迫’认回来的兄弟而已。
叶栀不知道怎么安慰沈清归莫名当哥哥，只能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见沈清归没否认，戚朗自以为自己那声大哥可以喊出来了，他一开口，“大哥……”
“别！你还是喊回我沈同志吧。”
“为什么？大哥，我真的比你小一个月，我是一九……”
“停！我暂时不想跟知青太密切。”
“那为什么叶知青可以？”
“这不是废话吗？”叶栀震惊了，这样问题都可以问出来？
叶栀严重怀疑戚朗是来跟她抢人的。
戚朗也知道自己这句话有歧义了，但还是委屈，“以咱们家的交情……”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不能喊，我不想拖累你。”说这句话时，气氛又变得严肃起来，叶栀眸光闪了闪，觉得这两人可能不止救人和被救之间的秘密。不过她也没再出声了，让男人自己解决。
最后是戚朗妥协，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点。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明朗了关系，他还是很开心的。
所以得知沈清归还有后续计谋，暂时不需要澄清流言后，他也不担心了。然后哼着歌去请假，哼着歌的回知青院做饭。等到卢卓章和魏方舟回来，就看到了兴奋得有点过分的戚朗。
卢卓章碰了碰魏方舟的手，问他：“这个笨蛋，吃药了？”
魏方舟拍了拍手臂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道：“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卢卓章还他一个白眼，“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你？听说他今天也在村口，你说他是不是人家打架时，不小心打坏了他的这里……”
卢卓章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魏方舟：……最佳损友送你一枚。
“戚朗，卢卓章问你这么开心，是不是被人打坏脑子了？”魏方舟突然冲着戚朗大喊，卢卓章阻止不能，差点要动手揍魏方舟这个混蛋。
靠！二五仔。
就在卢卓章以为戚朗要跑过来打他时，今天的戚朗不仅脾气变好了，还意外的好说话。他不过撇了卢卓章和魏方舟一眼，就接着炒菜。
卢卓章和魏方舟对视了眼，慢慢挪进了厨房，才进厨房，他们竟然闻到了腊肉的芳香。
在此必须申明一下，自从陈媛回来后，知青院的组队吃饭又发生了变动。由原本的男女知青分开吃，变成了现在戚朗、卢卓章和魏方舟一起，叶栀时不时蹭一下热水用。而剩下的陈媛、方月、赵小赵和男知青郑志清、孙肖一起合伙做饭。
今天戚朗回来早，厨房目前只有戚朗在用，他差不多快炒完菜，可以吃饭了。本来以为自己嗅觉出现问题的两人，当真的看到了腊肉时，眼球都要脱框。
魏方舟：“戚朗，你发了？”
卢卓章：“不，我觉得他发疯了。”
戚朗：“……爱吃不吃，不吃我留给……叶知青吃。”
连叶知青都出来了，肯定是发疯了。
不过戚朗的‘发疯’并不影响魏方舟和卢卓章的抢食行动，一大盆肉菜，很快就被抢夺一空。陈媛他们回来就看到了三人恶鬼投胎的举动，又是一阵鄙视。
看吧，让你们不跟我好，现在连一点点肉都要抢着吃吧。
等着，以后会什么都没有的。
陈媛还是很自信，即使她知道了今天下午赵来娣被迫‘买’出去的事。但是她并不认为这是谁的报复行为，因为在她眼里，乡下人就是这么的恶心。
她甚至认为这才是个好兆头，预示着等以后叶栀真的跟沈清归结婚了，叶栀也会成为农村男人的货物，不得善终。
陈媛开心啊，得意忘形得已经不想维持自己的真善美了。工作怠慢不说，还跟妇女们一起胡乱散播叶栀的丑闻。于是本来要被赵来娣‘出嫁’有没有用？”这是差不多跟陈书记摊底了。
陈书记可是看过叶栀档案的人的，知道叶家原本的家世，一个能让叶家走投无路的上层人士……绝对有钱又有权。
那他就放心了，可是陈书记还是提醒陈媛，“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小心一点。要是牵连到我。我可不会再保你。”
“说得好像你保过我一样。上次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了我一百，他应该也给了你不少吧，你这个‘正’书记做得可还适应？”
“放心。”在陈书记要发飙时，陈媛终于‘适可而止’了，她道：“在叶栀没彻底落到泥泞里，我还是会留在清河村的。只要我好好的，你也绝对会好好的。我不会把你我的真正关系告诉其他人，但你别妄想用之前的事来威胁我。我可不是戚朗那个怂蛋，虽然当初那个人走了，但这不，我身后还有其他人呢。”
陈书记努力的维持自己标志性的假笑，但实在是怒极了，脸部扭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本来以为能控制的人，最后竟然反咬一口。
好，很好，他倒要看看没了他帮助，一个自以为是的女知青能不能过得风生水起。
“很好。”陈书记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这段时间的帮助就当还你一百块，以后，别来找我。”
“是你，别来找我才是。”陈媛高傲的冷笑。
两人相谈不欢，最后以分手三场，也被躲在一旁的沈清归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
陈媛背后的人是谁？
他/她为什么要害叶栀？
沈清归会唇语，以至于他并不需要靠近，就能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听完后，他并没有很愉悦就是了，反而增加了内心深处的恐慌。
他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阻止着一切，阻止着他和叶栀的未来。
……
沈清归有心事。
从他出现在赵家，叶栀就发现了。可今天人多，赵文文放假回来了，赵家二哥二嫂也回来了。加上原本的赵大哥、赵大嫂，赵红军还有赵大队长、春花婶子，还有孩子们，一大家子的吃饭，叶栀并没有机会跟沈清归说话。
吃完饭后，叶栀又被赵文文拉近房间里交代这段时间发生的奇葩事，等到回知青院，他俩才有那么一点时间。
“你，怎么了？”叶栀小声的问，以免被身后跟来陪送的兄妹俩听见。
沈清归复杂的看了叶栀一眼，正要说话时，身后俩兄妹就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沈清归：……
叶栀：……
“没事，没事，当我们不存在。”赵文文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被听到了，赶紧捂住嘴巴。
赵红军虽然没说话，但也赶紧帮赵文文捂住嘴巴，示意他绝对会看好妹妹的。
可这两人就像两颗巨型灯泡，沈清归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叶栀解释自己听来的消息。
他道：“我晚点去你房间告诉你。”
“不行。”叶栀拒绝，“现在非常时刻。”她压低声音，“明天那个人就要到了，现在不能有差错。”
正义记者其实早已到达了县城，也已经开始调查叶栀的事，但因为调查的事情越来越复杂，牵扯得越来越多，并没有第一时间到达清河村，所以才推到了明天。
明天或许后天就有好戏看了，加上陈媛这两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总是半夜起床到她房间门口偷看，搞得她差点以为有小偷，要报警了。要不是后来她告诉沈清归，沈清归过来查看，发现时她，叶栀真的会报警的。
陈媛盯她盯得这么紧，要是俩人再见面，肯定会被她发现。
要是她闹开了，被她抓住把柄，那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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