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忽悠_江山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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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忽悠

  或许那些话真的有了用处,第二日午时方仪就派人来含元殿通知长天,陛下醒了。

  一口气深深地呼了出来,长天靠在椅子上倍感轻松,手中的御笔放回了原位,吩咐宫人将一堆未批阅都奏折一股脑搬去了华清宫,自己带着青鸾离开了深宫,她的承诺做到了。

  清醒一个时辰的谷梁看到目不暇接地奏折时,目光有些微微闪动,问着方仪:“你方才不是说长天在处理这些,那眼前这些又是什么?”

  方仪面露不解,看向捧着奏折的宫人,示意她们回答。

  “殿下让奴婢搬过来的,奴婢也不清楚。”

  方仪派人去含元殿请人,可早已人去楼空,禀告谷梁知晓,谷梁颔首,好似猜到了这个结果,只是说了一句:“无事,这些朕晚些时候再去处理,派人去跟着她就是,非生死关头不可露面,再告知四门,不准她出城。”

  人醒了,秋水如放飞的鸽子,也跑得没影子,方仪顿觉头疼,这两人十有八成真的是亲姐妹,做事一模一样。

  长天并未出城,只是回了青鸾置办地小院子,十日未回来,这里仍有人在打扫,只是打扫之人出乎她的意料,看着衣衫依旧,鬓间又添几丝皱纹地温凉,她没来由地释然了,笑道:“先生,您回来就好,只是长天好累,这些日子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您先让我睡上一觉,其他事再说。”

  走了几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温凉,才走回自己的屋中蒙着被子躺下,困倦之际,再多的烦恼也抛之耳后。

  相反温凉将一封短小不过白字的书信前前后后看了不下十遍,眼眶红了又红,她一生清傲,却也耐不过亲情二字的禁锢,阿瑾还活着,她将信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唇边噙了一丝笑意,走近了长天的屋中。

  屋内早就燃了炭火,温暖寂静,她走过去,小心地踏在青砖上,长天仍旧将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外面都可以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声,睡相一如孩子般,温凉上前替她将被褥往下拉了少许,露出脑袋,呼吸顺畅许多。

  长天睁开了眼睛,迷糊唤了一句:“先生……”不过一息,侧过身子又睡过去。

  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方醒,醒来时就看到白妡坐在床头,深如秋水的双眸里,漾着微微愁色,收回诊脉地双手,软声安慰道:“这里有些简陋,你搬去侯府,我治好你的右手。”

  “那么麻烦做什么,白姨,能治就治,治不了也无碍,我已经习惯了,”长天坐起来,靠在那里,眼睛写着迷茫二字,看着走进来的温凉,“先生,好饿,有吃的吗?”

  温凉眼波微转,看清了白妡面上是愁色,缓缓垂下眼睫,“好,厨房里热着粥,我去盛些过来。”

  白妡轻轻将她颊边的秀发捋回耳后,眸中歉意很是明显,“你不愿那就算了,没隔三日我会过来一次,约定的时间记住了,那日不要出门,我回去准备一下。只是你这些日子过于忙碌,还是在屋中休息为好。”

  “白姨,辛苦您了,”长天似不在意,穿好衣裳,起身将白妡送出了门。

  温凉送进了热粥,长天眸中闪过一丝亮光,接过汤勺便一勺一勺吹了送进嘴里,粥有些烫,她吃的也不快,只是温凉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有些失态地盯着她,久久难以回神。

  粥无味,温凉配了些点心,奶黄糕的香气很浓,长天见粥太烫,便捡了一块点心吃着,咬了一口,就有些嫌弃,“先生,您这点心不大好吃,你是不是糖放得有些多了,腻人。”

  温凉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看着她手中的点心,回她:“兴许是吧,要是不喜欢喝些粥,吃多了也不好,晚饭还要吃的。”

  素来沉稳地先生,自她醒来就是忧心忡忡,她喝了口粥,“先生在担心阿瑾师姐?”

  “不是,”温凉摇首,语态都有些着急,“刚刚皇甫夫人说你右手恢复有些难,需要花些时间,我知道我说的话,让陛下对你生疑……”

  “先生错了,”长天打断了她的话,汤勺在碗中搅动,略叹息一声,“您的话,陛下并没有生疑,这一切都是她设的局而已,您的话并没有带来多大坏处;您说过,孰能无过,您不过为她人要挟,才不得已而过。您的内心谴责已经让你悔恨不已,我何必再纠着您不放,于您、于我,都不是好事。”

  温凉竟不知她竟释怀了,心中不由叹服,她略过了这个话题,说着外间的事,“陛下明诏,认回秋水,假的旬祁欢与长公主犯上作乱,皆已律法处置,也替你昭雪,你是自由身了。”

  “没了?”长天突然反问,让温凉有些措手不及,望着她手中微微颤抖地汤勺,脸色涌起复杂的表情,“还有什么?”

  “我的身份没有说?”

  “你的身份?你不是旬祁安吗?还要何身份?”

  沉吟半晌,长天趴在桌上,面色哀愁,粥也不喝了,秋水的话绝对不能信,可她又被骗了,手中捏着汤勺,像是为何事在挣扎。

  温凉心里默默哀叹一声,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阿瑾在来帝京的路上,我想在此定居,你该早些回宫才是,陛下重伤初愈,应该希望你伴在她身侧。”

  “秋水陪着她呢,不许我去凑热闹,先生,我好像又犯错了,回去了她定不饶我,不如不回去,我在这里住些日子,”长天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乌黑的眼眸失去了神采,无精打采的模样让温凉不知该说什么。

  三日后,白妡如约而至。

  长天旁敲侧击了几句谷梁的伤势如何,知晓她意的白妡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打开了医箱,取出了银针,淡淡道:“我也不清楚,这几日忙着为你准备针灸之事,并未进宫,若有时间何不自己进去看看。”

  “不去,去了只怕她的病更加糟糕,”长天嘀咕了一句,便不再问,由着白妡撸起她的袖子,露出无力的右臂,那道伤痕犹在,十分醒目。

  白妡身子稍稍前倾,目光锁定在了疤痕上,语气凝重怪道:“给你的药也不用,陛下看到你这道伤痕指不定又会不高兴,”抬头拂过她额前的碎发,那里留着一道极浅极淡地小伤痕,是那日牢内鞭子留下的。

  白妡再好的脾气也是无奈,点了点她额头,“陛下再揍你,我绝对不拦着。”

  长天知晓白妡性子软,觑了觑她微怒的神色,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您不告诉她不就行了,大不了见她之前我用药去了就是。”

  “你以为去疤这般容易,你能几月不见她?”白妡扯回自己的手,并不打算与她同流合污。

  银针长几寸,一一插入肌骨中,深入几寸,剧痛不止,长天咬紧了嘴唇,房内并无第三人存在,白妡见她痛得面色苍白,微微蹙眉,下针之时,轻了又轻。可再轻又如何,针终得深入肌肤几下。

  一个时辰地针灸慢如一生之久,白妡只觉屋内燥热,背脊上不断生汗,犹置炎夏。待她一一将银针取出后,榻上之人已经睡着了。轻轻将被褥盖在她的身上,起身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色染上淡淡哀婉。

  温凉忍着寒风在屋外等了一个时辰,在白妡出来后,微微一礼,静待白妡的下言。

  对着温凉,白妡脸色沉了沉,眸色冰凉她曾将温凉接入侯府,磨着读书清高的性子,杂活累活都交给她去做,然而出她意料,温凉一一接受,不言不语。白妡顿感无奈,又将人送回了天牢,或许人都有苦衷。

  “只能说目前尚好,切记不要让她碰酒,酒精过度,对手的恢复有碍,三日后我再来,开的药我命人送过来。”

  温凉浅浅一应,知晓长天爱酒,命着青鸾将小院子的酒悉数送了出去,直至院内不见一滴酒,才稍稍放心,毕竟爱酒的人,鼻子异常灵敏。

  消失几日的秋水从白妡那里套到了长天的住处,撇去了跟着她的侍卫,跑到了小院。

  适时,阳光很好,长天躺在躺椅内晒着太阳,两次针灸下来确实消耗她许多精力,闷闷地有着温凉拉着出来晒太阳,见到秋水,眸色一冷,拉着去她屋内。

  她倒了杯茶,推至秋水眼下,直言问她:“那日你说我是假的,事后陛下可曾再问你?”

  “没有,她醒了就挺忙的,我也没进过宫,旬世沅被锁在水牢里,还没死,我去见过她,半死不活地样子,陛下的意思好像是慢慢折磨她,并不急于杀她。”

  夏日地天牢都有些冷,冬日的水牢里怕是更加不好过,长天望着外面苍白的阳光,晶亮的眼珠微微一动,“如果她问起,你就说是真的。”

  “什么……”秋水一怔,喉咙里刚好吞咽下茶水,不然准得喷出来,伸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嚷道:“你脑子发烧烧坏了,还是被门夹了,我正准备找个时间和她解释,你让我接着说谎,她拆穿了我怎么办,欺君之罪,我全家都别活了。”

  长天转过了身,紧绷多日的心弦松懈下来,望着窗外立着的几株老树,眸中映满了秃了的枝桠,笑道:“你有家吗?你的家人是陛下,再说帝京你也待不久,等她发现了你早走了,担心什么。”

  “好像是这么回事,”秋水竟点头答应了,手指也不住地轻轻敲打桌面,殊不知被人忽悠了,又随口道:“你与陛下之间的事,我不管。不过我养母写信催我回去,找个时间我去向陛下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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