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_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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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是。”太监接过了药膏便却步下去。

  太后又挥挥手道:“好了,今日折腾的也够了,没事的,都回吧。”

  众人闻言,才一一福身告退了。

  屋内,只剩下我与太后二人,她睨视着我,开口道:“怎的檀妃还有事么?

  我咬着牙,低头道:“太后您忘了,要臣妾留在熙宁宫替您抄佛经。”

  “哦,瞧瞧哀家这记性,还真的忘了。”她复又轻笑起来,唤了人来道,“带檀妃去东暖阁先歇下,一会儿哀家派人来唤你。”

  “是,太后。”我细细地应了声。

  宫婢已经上前来,恭敬地道:“娘娘请随奴婢这边走。”语毕,她已经径直上前。

  我跟了上去,出到外头,朝晨见了我,忙迎上来。瞧得出,她有话要说,却碍于身边还有外人,只得硬生生地咽下去。

  宫婢将我带至东暖阁门口,推开门道:“娘娘先进去休息下,太后一般要午后小憩醒来才开始诵经的,届时会有人来叫娘娘您。暖阁里头的东西都收拾过了,娘娘您若是觉得少了什么,只管吩咐奴婢们。奴婢眷儿。”语毕,又朝我福了身,方退下去。

  我与朝晨进了里头,她忙关上了门,回身道:“娘娘,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荣妃也来了?奴婢怎的瞧见惜嫔昏了过去,还有一个侍卫被带了下去?”

  我摇摇头,此事一时半会儿还说不清楚。我只是担心顾卿恒,那一百大板也不知他是否,承受得住!

  想到顾卿恒,忙拉住朝晨的手道:“你去给本宫打听那侍……不。”骤然顿住,我怎能让她去打听顾卿恒的消息呢?

  朝晨见我犹豫,欲开口问我,我却抢先道:“你去打听荣妃最近与谁人走的近?”

  方才的事情不过是千钧一发之间,决不可能会是千绯想得出来的。千绿既能站出来为顾卿恒求情,也必然不会是她所为。

  脑海里闪过一人的脸来,倏然心惊!

  可,夏侯子衿还未解去她的禁足今,她是不可能出得了玉清宫的。

  但,今日在熙宁宫里,一直未露脸的,也就她舒贵嫔了!

  舒贵嫔……

  我想不通的是,她和千绯不是有着解不开的过节么?如果真的是她,她又为何,还帮她?

  风荷的事情,如意的事情,究竟又是什么时候被解决的?而我却不曾听到过一丝的风声?

  太过悄无声息了啊。

  “娘娘……”

  朝晨瞧着我,我颓然笑一声,开口道:“你去打听打听,荣妃最近可有与舒贵嫔联系。”

  朝晨迟疑了下,终是点了头。

  她似又想起什么,忙道:“娘娘,芳涵姑姑说有话要与您说,她已经等在熙宁宫外多时了。”

  我一惊,芳涵来了?

  忙起身出去,朝晨跟上前来为我开门。我大步出去,行至熙宁宫门口时,瞧见了侯在外头的芳涵。她见了我,忙道:“娘娘。”

  我朝朝晨看了一眼,她舍意,退开几步,站远了些。

  我忙道:“姑姑怎的来了?”

  “娘娘请这边走。”她说着,引我往前。我也不说话,毕竟这里是熙宁宫的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太后的人。

  她边走边说:“娘娘,今日之事奴婢也听朝晨与晚凉提及,奴婢想劝阻娘娘,此事到此为止,娘娘您不便再插手。”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那日她便知道另两盒药膏另有出处,想来此刻,她心里已经十分清楚它们的来历了。今日的事情闹得这般大,所以她才要急急来劝告我此事吧?

  我不语,她又道:“娘娘今日不过是错手打了惜嫔,从而引发了此事而已。

  至于多嘴的晚凉,奴婢会代您处罚,娘娘这几日在熙宁宫也不必挂心。”

  “姑姑。”我瞧她一眼,愧疚道,“晚凉的事情,你手下留情。”

  她点头。

  我知道,晚凉是必然要罚的,不然,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呢。这个道理,我知道,芳涵知道,而晚凉从站住来的那一刻便已经知道。

  对她,我终是心存愧疚的。此事过后,我也,定会好好地,补偿她。

  芳涵为我调教的两个宫婢,当真可以,以一敌百啊。

  “方才奴婢听闻太后已经派人去将此事通知顾大人,不过此事既然顾公子已经承认自己确与宫婢有染,即便顾大人知道,他也只会哑口无言。至于皇上是否也决定同开一面,那便是他们前朝的事情了,更不便后妃插手。”

  她是要告诉我,此事在夏侯子衿面前,我也不能再提及。其实,她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夏侯子衿上回便怀疑过我与顾卿恒在假山洞里幽会,我哪里还敢在他的面前提及顾卿恒啊?

  只要我提,非但不能帮卿恒,定只会害了他。

  今日之事,终是我冲动了。我想借机除掉千绿的,却不想,倒是拉了他下水想着,心头恨起来,千绯是歪打正着,若不是顾卿恒真的送过我同样的药膏他何苦会承认?

  谁会比我更加清楚,他认,皆只是以为那药膏与我有关啊!

  “娘娘。”芳涵朝我看了一眼,又低了头道,“奴婢私自做主,处理了您寝宫里的那两药膏,还请娘娘恕罪。”

  我怔住,芳涵她想得果然周到。此番事情出了之后,若是再让人知道我的宫里还会出现这样的药膏,那我便是百口莫辩了。

  处理了,也是好的。

  点了头道:“此事本宫还要谢谢姑姑,何来恕罪一说?”

  芳涵抿唇一笑,她实则知道,我哪里会责罚于她?

  迟疑了下,我咬着牙问她:“姑姑,一百大板下去,会怎样?”

  她怔了下,微微变了脸色道:“娘娘不该再问他的事情。”

  我知道我不该问,可,我也只问这一次了。

  侧脸看向她,颤声问:“姑姑,告诉我,会怎样?”

  此刻,恰巧行至台阶前面,芳涵忙扶了我,半晌才开口:“打得不慎,便没命了。”

  我只觉得心里猛地空了一下,脚下步子一个踉跄,只听芳涵惊呼一声:“娘娘小心!”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在叫我小心的时候,我的脚下似乎还踩到了什么东西。一脚踩空下去,身子收势不住,便往前扑了下去。

  本能地伸手去撑。

  “啊——”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我本能地扶住腕口,扭伤了,好疼啊。

  “娘娘。”芳涵急急过来扶我,低头道,“手伤了么?”

  我哪里还管伤不伤,手腕处的痛哪里及得上心头的?顾卿恒若是真的因为此事丢了命,那我,如何对得起他?

  “姑姑……”

  我的话尚未说出来,便被芳涵打断了:“娘娘该比奴婢更加清楚,此事您越管,他只会死得越快!”

  芳涵,用上了我从未听过的生硬口气。我知道,她断然不会让我,再去碰触今日的事情了。

  我可以糊涂,她却每时每刻,从来不糊涂。

  这就是芳涵啊。

  她扶我起来,叹息道:“太后是要娘娘来抄佛经的呢,如今你手伤了,又该如何是好?”

  经她提及,我才猛地反应过来,回头,看向身后的台阶,那里除了三步台阶,其他什么都没有。可,为何我觉得方才,自己明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才跌下来的呢?

  摇摇头,难道竟是错觉么?

  她握住我的手腕,轻轻揉搓着,我咬着牙忍着疼,不吭一声。

  芳涵又道:“娘娘,不如此事先不要告诉太后,今日出了这事,怕是太后以为您不想留在熙宁宫替她抄佛经,才故意弄伤的手。”

  我讶然地瞧了她一眼,她从容地开口:“一会儿奴婢让人给您送了药膏来。

  又是药膏啊,怎的我听了这二字,都觉得有些厌恶了呢?

  回了熙宁宫暖阁的时候,已近晌午了。

  瞧见眷儿站在门口,见我与朝晨过去,忙迎上来道:“娘娘可来了,您的午膳奴婢都叫人热了好几次了,您若是再不来,怕是又要热过了。”

  我点了头道:“麻烦你了。”

  她有些惶恐,低了头道:“娘娘言重了,奴婢不打扰您,您用了膳,便休息一会儿。”

  朝晨扶我进去坐了,将碗筷递给我。我伸手接的时候,只觉得手腕一痛,若不是朝晨接的快,差点便要掉了手里的碗了。

  “娘娘。”她惊呼一声,皱眉道,“看来伤的不轻,这可怎么好?等着姑姑派人送了药膏来,奴婢给您涂上,希望下午会好一点。”

  我无奈地笑,药膏又不是灵丹妙药,哪里就这么灵了?

  朝晨便说要喂着我吃,被我推脱了。有手有脚还要宫婢喂着吃,总觉得不大好。自己用勺子吃了一些,胃口也不大,便作罢。

  午膳后,侧身躺在榻上小憩。

  闭了眼睛,全是顾卿恒的脸。

  还有他说的那声“是”,一遍一遍地回荡在我的耳畔。

  半睡着,也会惊醒。

  芳涵说,怕是会有性命之忧,我越发地担心,卿恒,卿恒,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我也是今日才知,他从不曾听了我的话.出宫去。

  好傻的卿恒啊。

  缓缓地,又想起千绿来。

  她今日能出来替他求情,岂止千绯,连我也是,吃惊不小。

  忽而,又想起那时候我们还是桑府,顾卿恒要我嫁给他,我拒绝了,她曾说:顾少爷如此赤诚的心,你居然不要?桑梓,你究竟想要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瞧见如此沉不住气的千绿。

  两次了,皆是为了他。

  为了顾卿恒。

  心下微动,本能地翻身起来。

  千绿她,爱的人,是顾卿恒。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微微握紧了双拳,不然,她何以如此反常啊?千绿和千绯不一样,她的心思一直很深很深的,在宫里,每走一步,她都要处处算计,事事小心的。而今日的她……

  好几次,她拉着千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其实,早该想到了。

  回想起昨日,我对夏侯子衿说的,这世上,有两件事,是忍不住的。

  第一,咳嗽。

  我并不是要骗他。

  第二.便是情。

  所谓的情不自禁,怕便是这样。

  所以,听闻太后说要打他一百大板,千绿才会惊得昏厥过去。

  恐怕此刻,她也与我一样的后悔,我们的自作聪明,将无辜的卿恒卷了进来。若是真的害他丢了性命,我与她这辈子,都将不会安心于此。

  偏偏如今,卿恒还不知,他今日瞧见的,并不是他给我的那一盒药膏!

  还有千绯呢?她又该如何和顾大人交待此事?

  “娘娘。”朝晨进来,瞧见我坐着,皱眉道,“您怎的不休息呢?”

  我摇摇头,开口道:“睡不着。”

  闻言,她也未说什么,过来半跪于榻前道:“药膏取来了,奴婢给您涂上。”

  我“嗯”了声,伸出手来。她用指腹沾了,小心地为我涂上去。此刻已经没有之前疼了,只要不用力,便已经感觉不出疼痛。

  本想问问她晚凉如何,想了想,终是作罢。

  二人在暖阁内又待了会儿,便听得外头眷儿的声音传来:“朝晨,娘娘起了么?”

  我扶了朝晨的手出去,道:“本宫早就醒了,太后要过佛堂去了么?”

  眷儿见出去的是我,忙低头让至一旁,小声道:“太后休息好了,让奴婢来请了娘娘,一道过去。”

  “那便走吧。”我抬步出去。

  她应了声,忙跟上来。

  太后此刻换上了素色的衣服,连着头上繁复的头饰都拆了去。她瞧我一眼,倒是也未说什么,只扶了宫婢的手朝前走去。

  我跟在她的身后,穿过她寝宫前的院子,到了后面的轩阁。

  只见太后挥手屏退了宫婢,我朝朝晨看了一眼,她忙放开我的手,不再上前。此刻,只我与太后二人上前,入内,才瞧见正中一间便是佛堂。

  正南的墙上,一个硕大的“禅”字,笔锋凌厉,颇有龙飞凤舞的势头。

  太后过蒲团上跪下,取了一旁的念珠,又一手敲打起木鱼,低声道:“哀家的左边放了佛经,檀妃在那里抄。”

  我才瞧见,那里已经放置了矮桌,后面也置了一个蒲团。桌面上,早就备了文房四宝,连墨都已经为我研好。那佛经放在最上面,有些惊讶,只一本《四十二章经》,并未瞧见厚厚一叠的恐怖场面来。

  我轻声过去坐了,取了一旁的笔,蘸上墨水,用戒尺重新压平了宣纸,翻开经书的第一页,才下笔。

  手腕处用不了力,不过下了一笔,便觉疼痛。

  咬着牙,一笔一划地写着。

  芳涵说,要我不必与太后提及我手伤的事情,我不知,她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摇摇头,吃力地写着。

  勉强抄了一页,兀自浅笑,这字可真不像是我写的。

  悄然看一眼太后,见她闭着眼睛,专心地敲打着木鱼,一手缓缓地拨弄着手上的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整个轩阁之中,除了太后口中发出的细微的声响,便再听不见任何声音。我不自觉地,连呼吸声都放轻了些许。

  安静下来,不免,又要想起顾卿恒。

  责罚已过,我不知,他究竟如何了?

  赫然闭了眼睛,手猛地一颤,又惊诧地睁开,才瞧见底下的宣纸上被长长地划了一条墨印。心中大骇,忙换了一张新的,重新抄了一遍。

  抄了好几篇了,手腕处似乎越来越疼了,我咬紧了牙关,抬手擦去额角的汗忽然,听太后开口道:“檀妃,何为‘口四者’?”

  我吃了一惊,忙答:“两舌。恶口。妄言。绮语。”

  她又问:“两舌又是何解?”

  我虽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也只好回答道:“臣妾以为,两舌即指两头话。”两舌并不是指一个人两个舌头,而是指一人说两种话。好得好听点,便是圆滑。说得难听点,便是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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