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_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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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他突然问我可是在关心他?

  我怔住了,是关心么?我不知道。

  开口道:“为何要救我?”

  他嗤笑一声,反问道:“你以为呢?本王不过是本能地拉了你一把,却不想,你不知好歹地挣扎了一番,害得本王没有站住,一起摔了下去。”

  他说,不过是处于本能,还说得,那般轻描淡写。

  不知为何,他的话,令我冷不丁地想起那次在储良宫,夏侯子衿将我拉至身后而代我受了姚淑妃一掌的事情。

  本能啊,那么,夏侯子衿也是因为本能么?

  不过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

  是这样么?

  面前的男子却没有离开,瞧着我的眸子微微染起了笑意,讥讽笑道:“怎么本王看娘娘似乎很失望的样子啊?莫非娘娘是想本王……”他说着,那张银色的面具离得我愈发地近了。

  我只觉得倏然心惊,韩王,他给我的感觉……不应该这样的。

  应该怎样,我一时间说不上来,可,绝对不该是如此轻浮之人。

  情急之下,下意识地伸手,意欲去摘下他的面具。他微微吃了一惊,飞快地侧身,却是身形一滞,有些慌张地抬手撑住了身后的桌沿。

  我只觉得心头一震,本能地伸手想扶他,却只是空捶了手。

  半响,才低声问:“你身上有伤?”

  那么,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至少,他进皇都的时候,应该是好好的。心下飞快地想着,继而,又想起今日上林苑的狩猎来。

  狠狠地吃了一惊,如果是在猎场受的伤,那么,是谁伤了他?

  不,不,自顾摇头。猎场全是箭矢,他的身上,却没有箭伤。此刻天气已经转热,只着了单薄的衣衫,若是缠了纱布,定可以一眼瞧得出来的。

  是内伤?

  呵,如果真是这样,那便是行刺了。可夏侯子衿说过,不会让韩王死在天朝。否则,天朝名誉受损不说,很有可能引发战争。

  而韩王,竟然可以做到一字不提。

  我发现想的越来越乱,我有点糊涂了。

  他依旧不答,只反问:“这和娘娘有关么?”

  我猛地回神,吸了口气看着他,开口:“我只想知道,你身上的伤,和我有关么?”这话,我问了其实白问,不过三步台阶而已,我不相信因为这样掉下去,能让他吐血。

  他迟疑了下,依旧没有回答我的话,站直了身子,低声道:“娘娘莫要忘了礼数,你是天朝的檀妃,本王是北齐的王爷。”他是在提醒我,我不该在他的面前自称“我”。

  呵,若不是他提及,我还真的没有意识到。我如何会在他的面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颓然一笑,朝他道:“王爷真是叫本宫看不透。”

  因为我在猎场朝他放了一箭,他能怒得匆匆来找我,骂我心狠手辣。可是,在夏候子矜册封了郡主为瑶妃后,他又要独自前来,问我是否伤心?

  我不慎掉下台阶,他能不顾自己的身子出手救我。如今,我来道谢,他又要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韩王韩王,他于我,是这么的熟悉,却又是那样遥远……

  我知道,我不可以那么想。他们是这么不一样的两个人,可是,唯有那感觉,那么像那么像。

  纱帐和面具,为何就能这般像!

  听他淡淡的声音传来:“娘娘看不透本王不要紧,多的是人等着娘娘去看透。”

  讶然地看着他,他这话,又是何意呀?

  两个人静静地站了好久好久,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本宫很好奇,王爷面具后面的脸,真的如世人所说的那样么?”传言,韩王的容貌至阴柔美,丝毫不逊色于女子。

  他终是笑:“何以娘娘对本王的长相如此好奇?”

  两次了,我都想摘下他脸上的面具。只因,我想确定一事。

  犹记得那时候,我说要看苏暮寒的样子,他执意不肯让我掀开那层纱帐,他说,很丑。

  所以,我想看看韩王的脸。

  虽然,我知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我就想看看。

  朝他浅笑:“既然是为了震慑敌人才要在战场上戴上面具,那么此刻,让本宫看一眼,也无妨。王爷说,是么?”

  他依旧站着不动,声音变得沉沉:“见过本王容貌的人,都死了。如此,娘娘也还是要看么?”

  他的话,说得我一惊,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那瑶妃呢?”不知道为何,我一下子便想起了瑶妃,未曾多想,便脱口问了出来。

  他微哼一声道:“她还活着,娘娘这么聪明,还不明白么?”

  终是讶然了,他说,连瑶妃都未曾见过他的脸。

  可,我该信他么?

  只是,我却不相信,他能杀了我!他要杀我的机会太多了,他都不曾动手。还不顾由己出手救我,那么,我看一眼,他会杀了我么?

  那一刻,也不知自己鼓起了怎样的勇气,猛地伸手过去。

  他自是想不到话都如此说了,我还会想要看他的样子。他飞快地伸手扼住我的手腕,我挣扎了几下,宽大的衣袖自手臂上滑下来,我吓了一跳,忙想用另一只手去扯,却见韩王的目光瞧来。

  不过瞧了一眼,便见他的眸子狠狠地牧紧,我有些错愕,明显感到他的手一颤,猛地推开我。

  我还反应不过来,他方才,瞧见了什么?

  我的手臂上,并不曾有什么印记之类的东西,连着痣都不曾有。

  除了,那颗守宫砂。

  守宫砂!

  心头狠狠一震,是因为这个么?

  呵,他是否觉得很好笑,世人眼中夏侯子衿的宠妃,至今还是完璧之身?他是否,还觉得讽刺,觉得可怜我呢?

  我怔住了良久,才听他咬牙切齿地开口:“不知死活!”

  握住手腕,我也咬着牙:“既然本宫不怕死,为何王爷还怕本宫看了你的脸他怒得噔了我一眼,见他的胸膛明显地起伏着,我正吃惊于他会是怎样的动怒,却不想他突然大步上前,伸手揽住我的腰,一手扼住了我两手的手腕,紧紧地将我扣住。

  我大骇,突然听他邪魅一笑,沉声道:“本王不知今日娘娘究竟是为何而来?真的是太后要你来?还是……根本就是皇上让你来!”

  错愕地看着他,好端端的,关夏侯子衿什么事?

  “莫不是我北齐送了他一份大礼,他能如此大方,将自己的妃子送给本王!

  他靠近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我只觉得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一蛰,撑圆了双目瞧着面前的男子。他以为,是夏侯子衿要我来……来勾引他?

  我被他说得大窘,急着叫:“你胡说!”

  他却是微哼一声道:“胡说?呵,那本王可真不明白为何他能不碰你。”他说着,骤然靠近我。

  那银色面具散发的寒意仿佛已经逼近我的菱唇,我突然觉得想笑,戴着面具呢,他还能怎么吻我?

  他却又道:“他让你接近本王的义妹,不是就想让本王注意你么?还有在猎场对本王射出的那一箭,也是,想要本王注意你?否则,为何你待了这么久,也不愿回去?夜深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娘娘就不怕传出闲话去?”

  我惊呆了,这么两件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情,他都能联想到一块儿去!

  急着开口:“猎场的事情,本宫根本未曾瞧见你!”那一箭,不过是我胡乱射出的一箭罢了。

  他的眸子露出惊讶之色,随即,又凝重起来。

  抓着我的手却依旧丝毫不肯放松,我咬牙挣扎了起来。

  却不想,手肘不慎撞在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揽在我腰际的手本能地抚上胸口,而扼着我手腕的手依旧没有松懈。我想趁机挣脱他的禁锢,却不想,他的身子猛地向后倒去。

  我错愕不已,被他抓住的手带过去,整个人,又一次倒在了他的身上。

  我的双唇碰触到了那张水光银色的面具,果然,如预想中的那般,冰冷。

  而我,忽然在那一刻恍惚了。

  为何我像是在这一瞬间,碰触到了他的唇,冰凉的唇……

  猛地回神,我是疯了么?

  慌张欲爬起来,他的手却还是不肯放开。明明该是没有多少力气,而他抓着我的手,却抓得好牢好牢啊。

  防备得好深,此刻还怕他松了手我会去揭开他脸上的面具。

  透过那面具仅有的空隙,瞧见他的眉头都狠狠地蹙了起来,我只觉得倏然心惊,他身上的伤,究竟有多重?忽然想起那时候我与他二人摔下台阶去的一刹那,他还能记着将我护在怀里……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那急促的呼吸让我几乎要以为他会喘不过气来。我怒道:“放手啊!这样我怎么扶你?”

  他吃力地看了我一眼,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信我。

  我颓笑一声,看着他:“你想要我喊青阳进来么?”

  他怔了下,终是松开了手,我略微一迟疑,马上俯身去扶他起来。其实,我才不会真的喊青阳进来。我只是觉得,若然被她知道她家王爷会如此是因为被我狠狠撞了一拳,她真的会像杀死方才外头那宫婢一样杀了我。

  呵。这样想着,忍不住苦笑出来。

  他却咬着牙道:“笑什么?看见本王这样狼狈的样子,你很开心?”

  我怔住了,看来和方才摔下台阶去的时候比,他是好多了。至少此刻,他没有吐血,至少,还能完整得说出话来。我才发现,他的身子异常单薄,一点都不像是身经百战,久经沙场之人。

  可,那传闻明明就说,韩王骁勇善战……

  看着面前的人,我只觉得愈发地讶异。

  他拂开我的手,撑在桌沿,低笑一声道:“出去,在本王还未曾改变主意之前。”

  主意?什么主意?

  瞧着他,我忽然一点都不怕了,只开口问:“你到底是谁?”

  脑子里闪过一个年头,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有人冒充韩王?就凭那一张面具么?

  不,摇着头。

  那也不可能,这样的想法实在太可笑了。

  他却是笑:“娘娘还真是喝醉了。”

  语毕,他又看我一眼,忽而转了身,朝内室走去。我呆呆地站着,见他已经绕过屏风,而我站在这边,只能依稀瞧见那朦胧的身影。

  和那记忆中,看了三年的身影,好像好像。

  可是,他为何从来不在我的面前咳嗽?

  咳嗽啊,那是想装都装不了的,因为忍不住啊。

  所以,他才不是苏暮寒。

  这样想着,心里有些失望,又觉得有些庆幸。

  失望什么,庆幸什么,我都不敢自问。

  独自站了好久,里头之人也不再说话。房间里的香味似乎越来越浓郁,这种香,很是奇特,我方才进来的时候,居然都未曾注意。是熏香么?

  看了看,却发现他的房间并未点起熏香。呵,自嘲一笑,都什么时候,我居然还在管这香味从哪里来。

  隔了会儿,终是转身出去。青阳守在不远处,见我出来,忙冲上前来,不看我,径直冲了进去。

  我迟疑了下,抬步朝外头走去。

  朝晨见我出去,急急跑过来,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才小声问:“娘娘您没事吧?”

  我这才猛地抽神,笑着摇头:“没事。”

  两人走了一段路,朝晨才又低声道:“娘娘,是韩王受伤了么?”

  我瞧她一眼,聪明的丫头,看来她已经猜到我身上的血来自哪里了。迟疑了下,便点头。对朝晨,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韩王今日救了我,也是事实。

  朝晨缄默了片刻,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开口道:“娘娘,奴婢总以为,韩王是认识您的。”

  我吃惊不小,脱口道:“你说什么?”

  她似是微微一震,继而又道:“奴婢也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好笑,可奴婢真的觉得韩王看您的眼神,像是……认识您。”她的声音低低的,可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我怔住了,是么?难道因为朝晨是旁观者,所以她才看得清楚么?而我,糊涂了,只是觉得韩王给我的感觉熟悉,却从来不去注意我于他,是否也有那种感觉?

  心下一惊,或者,他不是苏暮寒,可,他认识苏暮寒!

  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

  猛地站住了脚步,朝晨吃惊地看着我,我无奈地摇摇头,我此刻再回去,那于情于理,倒真是说不过去了。本来,还有太后为我说话的,如果我出来了,又回,太后那边,也再不好交待。

  想了想,终究还是朝秋玉居的方向走去。

  朝晨看了我一眼,忽而惊讶地道:“娘娘,您的披风呢?”

  经她如此一说,我才想起,落在韩王的寝宫里了。呵,如此也好,就算我不去,他也会遣了人送来的。

  我只向朝晨道:“本宫忘在宜思苑了。”

  朝晨见我并没有想要停下脚步的意思,动了唇,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扶了我的手走在我的身侧。

  二人回了秋玉居,此刻里头已经安静得很了,才想起现下时候也不早了,想来宫人们也都睡了。只剩下几个巡夜的宫人从长廊上走过。

  朝晨扶了我上前,低声道:“娘娘先进去,奴婢去端了水来给娘娘梳洗一下。”

  我点了头,她便退了下去。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才一下子觉出疲惫来。叹了口气,摇摇头,抬手推开了房门。

  待顺手关上,抬眸的时候,不禁惊讶出声。

  我瞧见,夏侯子衿直直地,坐在我的房里。

  此刻,正冷冷地看看我,那眸中,一片怒色。

  我只觉得指尖微颤,原本还想着明日等着他来兴师问罪,却不想,他居然连夜来了。外头,没有瞧见李公公,那么,他只一人来了么?

  呵,继而又想笑,他这般过秋玉居来了,那他新晋的瑶妃呢?他最爱的拂希呢?

  在他的面前呆呆地站了片刻,才缓缓回神,上前,朝他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他依旧只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

  我迟疑了下,也不等他叫起,便直了身子。

  他还是不说话,就这么坐在我的面前,连着手指都未曾动一下。那双深透的眸子,从我进来开始便一直紧紧地锁住我,仿佛是要一下子将我看穿看透彻。

  他只是看着我,始终不发一言,我真真觉得奇怪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又隔了会儿,便听得身后的门被人推开,随即朝晨的声音传来:“娘娘……啊……皇……”她瞧见了屋内之人,一时间讶然得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开了口,怒道:“给朕滚出去!”

  朝晨一颤,水盆中的水不慎溅了出来,她朝我看了一眼,我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忙退了出去。

  门又被关上。

  悄然握紧了袖中的双手瞧他,他还是看着我。半晌,才终于道:“朕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

  那时候,我还在韩王的寝宫。

  迟疑了下,我开口:“臣妾以为今日皇上不会来,故此回来的晚了。”

  他冷冷一哼,问我道:“去了哪里?”

  我去了哪里,他不是最清楚么?既然知道,还要来问我!心里气着,面上却笑着道:“臣妾去陪太后说话了。”

  既然如此,我偏不说实话。我看看,他会是如何的怒不可遏。

  瞧见他握看桌沿的手狠狠地收紧,却是笑道:“母后今日兴致这般好?朕还不知,檀妃何时与母后走得这般近了?你们,可真让朕吃惊啊!”

  我心下窃笑着,他还忍着啊,不发作。究竟是今日见了瑶妃心情真的很好呢,还是他想等着我自己与他坦白?

  嘴角浅笑着,小声道:“那都是太后宽宏大量,以往是臣妾不懂事,太后只是不与臣妾计较罢了。再说皇上不是一直很担心太后不喜欢臣妾的么?日后皇上也不必担忧,可以安心地做您的事情了。”

  如果说以前惹他生气不过是一点皮毛,那么我今日,定能把他气得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了。

  “檀妃。”他咬着牙唤我。

  我笑着上前:“皇上累了么?那臣妾伺候您休息。”

  我的话音才落,便见他狠狠地一掌拍在桌上,只听“嘎”的一声,我瞧见那厚实的桌面瞬间裂了一条长长的缝。那裂开的木刺深深地刺入他的手掌,殷红之色从他的掌心流出来。

  我大吃一惊,欲上前,却又是生生地忍住了。

  他仿佛是感觉不到痛,那双眸子宛若已经变成了赤色,怒道:“你别以为朕没有看着你,就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他终于动怒了。

  我只是想知道,他怒,是因为我去见了韩王,还是因为是他的妃子去见了韩王。

  我不看他,只低声道:“皇上既然知道臣妾去了哪里,还问什么?”

  “你!”他气得脸色难堪到了极致。伸手狠狠地将我拉过去,我没想到他突然的动作,猝不及防地跌过去,撞在他的胸口。他低头的时候,眉头紧蹙,我才想起,我的领口上,还沾染看韩王的血。

  见他方才的恕意缓缓消去了些许,才要开口,我却抢了先道:“臣妾今日出去的时候,遇见了刺客,韩王为了救臣妾受了伤。”

  我的意思很明白,这血就是韩王的。

  他的眸子一紧,沉声道:“刺客?”

  我知道他是不信,不过我依旧接口道:“是啊,臣妾因此过宜思苑去探他了。”

  扼住我皓腕的手狠狠地用了力,他愤怒地开口:“宣太医就是,你去作甚?

  我淡淡地开口:“臣妾以一个被救者的身份,去谢谢救命恩人,难道不行么?”

  “朕不许!”

  我抬眸瞧着他,浅声问:“为何不许?”

  他愤怒着,抓看我的手越来越用力,我忽然见觉得不怕了。他怒,是因为面子,还是因为在意?

  颓然笑一声道:“今日皇上不陪着瑶妃,居然会管起臣妾去了哪里?”

  “你太放肆了!”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领口,重重哼了声道,“上林苑出现刺客?你以为朕是傻子么!”

  我反问他:“若是没有刺客,姚副将怎么就死了呢?”

  “檀妃!”他吼了一声,盛怒道,“朕……”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便听得门口有人道:“皇上,启禀皇上……”

  “滚!”他打断了门外之人的话。

  却不想外头之人并不曾离去,又道:“皇上,韩王派了青阳姑娘来,说是……说是娘娘有东西落在宜思苑了。”

  我心头微微一震,韩王可真好啊,这个时候把我的披风给送来。

  果然,一听此话,夏侯子衿的脸色一变,瞧了我一眼,冷着声音道:“拿进来!”一面说着,一面松开了扼住我的手。

  门被打开了,我有些吃惊,青阳居然还没走。她进来,看了夏侯子衿一眼,嘴角微微牵出一抹笑,开口道:“青阳见过皇上,檀妃娘娘。”顿了下,她才朝我道,“娘娘,王爷说,谢谢您的披风。”她说着,将手中的披风搁在桌上,又朝夏候子矜行了礼,才退了下去。

  外头的太监见此,忙慌慌张张地拉上了门。

  夏侯子衿朝桌上的披风看了眼,冷笑道:“探病而已,何以要解下你的披风?”我也是有些吃惊,不明白青阳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她话里的意思,无非便是我好意将披风解下给韩王披上身用的。呵,真不知是韩王的意思,还是她青阳自己想出来的!

  我才要开口,他又是飞快地将我拉过去,一手狠狠地撩起我的衣袖,仔细看了一眼我手臂上的守宫砂。

  我只觉得心头一震,他这是什么意思?

  以为我是去和韩王……

  呵,我桑梓是这样的人么?

  我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么?

  奋力地想要甩开他的手,他却用力将我拉过去,几乎是将我拖上床去。我吓了一跳,拼命地挣扎起来,男子沉重的身躯已经压上来,他什么话都没说,只低头下来吻我。

  “唔……”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想做什么?他想做什么!

  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了。

  他知道我过宜思苑去,以为我解下披风给韩王,多暧昧的情形啊。他愤怒地看我的守宫砂,见还在,急急将我甩上床。他,还能做什么?

  过去多少次,他都只抱着我睡,从来没有这般对过我!

  以往,我都只是害怕他要我。今日,我却是愤怒他要我!

  双手用力去推他,可是他的身体真重啊,我怎么推都推不开。他依旧只吻着我,狠狠地吻着。

  我突然觉得心悸,张口咬了上去。

  “嗯。”他哼了声,我咬得愈发紧了。双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衫,贝齿划破了他的唇,腥甜的味道从齿间流出来。

  他紧蹙着眉头,却不放开,空出一手游走至我的腰际,大手用力一拉,将我的腰带轻易地拉扯下来。我死死地撑大了眼睛,感觉那温热的东西已经从眼角滑下来。

  而他是眸中,忽然的一痛。

  拉住我衣衫的手一滞,我咬牙趁机推开他,当下没有想,甩手给了他一巴掌那声音清脆得连回声都已经听得那般清楚明了。

  他怔住了。

  我亦怔住。

  多厉害啊,我打了天朝的皇帝,打了最最骄傲的夏侯子衿。

  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出来,我略微别过脸,自嘲笑道:“臣妾以为皇上今日走错了房间,瑶妃还……等着您呢。”

  他怒得扬起大手,我赫然闭了双目。

  那一巴掌却是迟迟没有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身上之人起了身,我诧异地睁开眼睛,见他已经背过身去。

  迟疑了下,大步朝外头走去。

  我只听得他轻轻地开口:“原来就算你,也不了解朕!”

  不知为何,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心头一阵疼痛。而那抹明黄色的影,已然消失于眼帘。

  房门大开着,谁也不敢上前来关。

  我只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那敞开的大门。

  良久良久,才见门口露出朝晨的脸来。她瞧见躺在床上的我,大吃一惊,慌张跑进来,跪在我的床前,哭道:“娘娘您没事吧?”

  我才,微微收回些许意识。

  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

  “娘娘……”朝晨胡乱擦了一把眼泪,爬起来,用被褥盖住我的身子。

  我却是推开她的手,坐了起来,拉紧了身上的衣衫,瞧着她,开口:“朝晨,你说本宫是不是很不知好歹?”

  从未曾听过哪个妃子不愿承恩,还动手打了皇上的。

  朝晨不知道方才在里头发生了何事,不过她也定是瞧见夏侯子衿怒意冲冲地出去的。吓得脸色都苍白起来,握住我的手道:“娘娘别怕,皇上只是一时生气了,皇上不会怪罪娘娘的。”

  他真的只是一时间生气么?

  呵,怕怎么也不是了。

  推了推朝晨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娘娘……”她不放心地看着我。

  我勉强笑道:“去给本宫打盆水来,搁在桌上便好。”

  她迟疑了下,终是点了头下去了。

  不一会儿,水打来了,朝晨想要服侍我,我略微沉了脸道:“你也忘了本宫的习惯了么?”

  她怔了下,只好下去了。

  梳洗了下,才上床躺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今日过宜思苑去,除了看韩王,余下的目的,不就是想看看夏侯子衿的反应么?

  他生气,他怒了,我该是高兴的不是么?

  只是,计划总也赶不上变化。我如何会算到青阳突然来了,而我不慎落下的披风竟然将夏侯子衿的怒意推至了顶端。

  他是帝王,也是男人,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妃子与别的男人有暧昧不清的关系我纵然没有,可又该怎么解释?

  或许,今日的我,还不想解释。

  我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会在今日突然想要了我。

  可是我害怕啊,我不想那样。

  他要我,是因为在乎,还是因为他是皇上?

  这些,我都不知道。

  可是,为何他走的时候那句话,含了恨,又带了绝望呢?

  他说,连我都不了解他……

  可是夏侯子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了解你?

  翌日已经是三月初十,各国的贵客却还没有这么快就回国。关于邦交的事宜,还是需要各国的首脑好好洽谈的,所以,至少还会在皇都留上两三日。

  清早的时候,去给太后请安。

  见姚淑妃一行人等早已经到了,这回,倒是连千绯也来了。千绿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丝毫瞧不出因为瑶妃来了而不安的样子。

  我倒是想看看,聪明如她,这一场戏,她还想怎么唱下去。

  她们怕是不知,可,昨夜太后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来人根本不是拂摇,而是拂希本人。

  我先前还以为会出现两个替身之争呢,现在看来,千绿已经根本不占上风了。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在看她,目光直直地朝我看来,嘴角浅浅一笑,笑容笃定。

  我才想起,她们姐妹,已经安静了好久好久了。是否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正想着,便听得外头有人叫:“皇上驾到——”

  众人齐齐朝门口瞧去,见他拉了瑶妃的手一道进门。里头的嫔妃们忙行礼道:“参见皇上!”

  他上前,低头朝太后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他身边的瑶妃微微福身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哼了声道:“瑶妃难道不知,第一次见哀家,是要行大礼的么?”

  瑶妃的身子微微一颤,脸色有些苍白,却是听话地跪下去,朝太后磕头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屋子里的嫔妃们大多露出嘲讽的神色,我却无动于衷,太后今日是想给夏侯子衿一个下马威,她是在告诫他,瑶妃是北齐人。

  悄然看向他,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太后这才道:“平身吧。”

  “谢太后。”瑶妃又磕了头,才起身。

  我瞧见千绯抿唇一笑,很是得意。而姚淑妃却是一副淡淡的神色,看得出,她在这之余,还想着姚振元的事情。这几日,她怕是夜夜不得安宁。

  太后抬眸的时候,突然脸色大变,我只见她猛地起身,抬手掴了瑶妃一掌,怒道:“皇上既然册封你为瑶妃,就要有嫔妃的样子,如此……如此……”她的目光看向夏侯子衿,咬着牙道,“成何体统!”

  “母后!”他怒吼了一声,将身前的女子揽入怀。

  瑶妃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伸手捂住被太后搧红的半边脸,晶莹的泪珠已然“唰”地一下滑出来。那般柔弱的样子,真是我见尤怜。

  众嫔妃也是吓得不轻,朝夏侯子衿瞧了一眼,皆发出微微的“嗬”声,个个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才终于知道为何太后突然盛怒打了瑶妃,原来,竟是因为夏侯子衿唇上的伤。

  好明显啊,是被人咬的。

  还能谁咬呢?自然,是女人。

  可,只有我最清楚,那个人,不是瑶妃,而是我。

  他的目光忽而朝我看来,我吓了一跳,慌忙别开脸去。

  太后自然会生气,如今什么时候啊,各国的贵客都还在呢,叫夏侯子衿这样出去见人,免不了落得一个天朝皇帝沉溺美色,荒淫无道的名声来。

  只因,谁都清楚,他昨夜定是与瑶妃在一起。

  “太后,臣妾……”瑶妃哽咽着开口解释。

  却听夏侯子衿道:“母后是想给朕一个下马威不成?朕乃天朝的皇帝,朕宠爱一个女人,还要让世人先认可不成!”

  我猛地吃了一惊,他明明知道的,为何还要如此说?

  太后气得瞪大了眼睛,颤抖地指着他道:“皇上……皇上居然为了这个外人……”

  “瑶妃怎么是外人?瑶妃是朕爱的女人,是朕的人!”他愤怒地说完,拥住身边的女子,径直转身道,“母后若是没有别的事,朕先告退了!朕还有要事在身!”

  语毕,也不管太后的神情,只拥着瑶妃朝外头走去。

  “皇上!”太后大吼一声,身子一个踉跄。

  “太后!”众人忙簇拥上去。

  浅儿忙扶了太后坐下,帮她顺着气道:“太后,太后您怎么样?”

  “宣太医!”姚淑妃朝外头喊了一声。

  我瞧见外头有宫婢急急跑了下去。

  呵,夏侯子衿今日气倒了太后,他可已经严严实实地将瑶妃推上了后宫的风口浪尖了。而他现在,如此带着她出去,去见各国的贵客,尤其是韩王,他心里一定很开心吧?

  只是,我不明白。

  那一日,他明明白白告诉我,说拂摇的性子如果随她姐姐,那么是不适合是宫中生存的。可来的人是拂希,他不该是最了解她的人么?既然知道她不适合,强留着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毫不避讳地显摆他对她的宠爱。

  更有是,将我咬伤他的事,也直接推至了瑶妃的头上。

  夏侯子衿……

  太医匆匆来了,我微微收回了思绪,见太医为太后诊脉,低着头说太后不过是急血攻心,休息一下便无碍。

  所以,自然是姚淑妃留下作陪。

  毕竟我和太后的关系,还是不宜搬上台面来的,尤其,是在姚家人的面前。

  既然太后要休息,嫔妃们都一一告退了。

  出去的时候,嫔妃们迫不及待地交头接耳议论着方才发生的事。玉婕妤与我一道走在一起,她倒是没有先开口。我看了眼安婉仪,她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从方才在里头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所有的人都震惊的时候,唯有她,丝毫不惊。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夏侯子衿曾经问过我的话,他说,我对他,真的没有期待么?

  其实这句话,我很早的时候,就想问问安婉仪。

  “荣妃娘娘,还是您好,等将来,还有个孩子可以依靠。”

  回头,见陈静嫔叹息说着。我倒是有些惊讶了,阮婕妤倒是与陈静嫔走在一起了,只是她咬着唇,手上的帕子都绞在了一起了。

  我心下冷笑,当年她连一个宫婢都比不过,何况如何,是瑶妃?

  千绯得意一笑:“你们懂什么,等……”

  “姐。”千绿在一旁使了个眼色,千绯似恍然大悟,又笑道:“本宫先回去休息了。”

  语毕,她们姐妹才直直离去。

  我与玉婕妤行至了门口,两人依旧不发一言。她向我告了退,便携了宫婢的手离去。

  我与朝晨一道回秋玉居,却在走了一段路的时候,突然瞧见站于前面的瑶妃。心下微微一惊,怎么她没有与夏侯子衿一起么?

  才想着,便见她大步上前来,二话不说,抡起手臂便是一掌挥下来。

  我伸手扼住她的手腕,皱眉道:“你想打本宫?”

  她轻蔑一笑道:“不是打你,是把太后掌掴本宫的那一掌,还给你!”

  我一个疏忽,便见她另一手,直直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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