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第 64 章_末日炮灰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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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第 64 章

  其实不然。

  卫道笑了笑,低着头,似乎真要在客厅里不管不顾谈心。

  眼看着他又要说些刺人的痴话来,鲁务本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不必多说,我知道。”

  卫道眨了眨眼,抬起头看着她,慢慢地又笑了笑,并不出声,似乎听进去了,又好像只是自嘲。

  那笑的弧度并不大,像是早有预料,发现事情果然没有两样,想得意,又不怎么高兴,想维持假面,又懒得做表情,想干脆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又没忍住,不是心里想笑,他是觉得这个时候,也确实有些可笑,所以发笑,眼睛弯着,唇角勾起,神情是渐渐若有所思,慢慢垂下眼去,还是面无表情了。

  鲁务本看见卫道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不高兴了,遂不再多说。

  鲁仁就没那么体贴入微了,他可不知道卫道高兴不高兴的事,只顾着郎灯,看她还小心翼翼觑着人,更觉心疼一倍,叹道:“卫道!”

  他是为郎灯叹气,这话说出来,乍一听,倒十分像鲁仁在叹卫道不肯服软。

  也不肯听话装乖。

  卫道要是愿意装乖,凭他的脸,倒也有几分乖觉可怜可爱的意味,只是他不愿意,从来只有自己凑上去作乖巧,没有别人逼着他跟人好,心里恶心着,面上还要笑起来,休想他乖,就是装也装不出来,那一双眼睛都是冷的,就算作出笑脸来,笑着也冷冷淡淡。

  那种笑,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冷厉又漠然,不像是在笑,更像是在百鬼夜行里寻仇杀人,要换不能见人的下半张脸的鬼,毫无欢喜意。

  有些根深蒂固的从心底长起来还要从眼睛里钻出来的恨,倒是凄苦恨多。

  不是针对谁,他那种眼睛,又是那种心,还要笑,你但凡看得明白,也不会觉得他真心实意高兴,说不准,一出声儿,还哭了似的,连听了也叫人难过不自知。

  郎灯望着卫道,咬了咬下唇,叹了一口气,轻轻对鲁仁摇了摇头。

  算了。

  鲁仁也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卫道懒得管他们的眉眼官司,看看时间,没人说话了,他起身就走,三步并作两步,健步如飞上了楼,开了门,自己心中有气不好发,想了想,他拉开窗帘,打算以毒攻毒。

  反正人都在房间里了,心里也不好受,还在乎什么别的?

  平时窗户窗帘门扇都是严严实实关着,不想看见别人,也不想被别人看见,再加上外面的光亮得很,一开了,眼睛里瞬间就能蓄水,眨眨眼就能流眼泪,也不用表情,也不用五官发力,他就是一动不动也不眨眼,那些眼泪也会自己往下掉,有时候心里难过,自以为痛苦且大概要流泪,然而没有泪,有时候并不难过,眼中却冒出泪光,一滴接一滴滚泪珠。

  这个事情,也不太讲道理。

  难过的时候,谁还管什么道理?

  寻常人也不会特意训练这种事,自然没有想哭就哭的道理。

  卫道刚拉开窗帘,只觉得窗外一阵亮光突然冲进眼中,倏忽间就落下泪来。

  他反而好受了些,眼中湿润,顺手连窗户也打开了,外面吹进来一阵风,也冲进眼中,又激起泪涌上眼眶,眨了几次,眼前还是一片朦胧。

  卫道揉了揉眼睛,一只手已经才洗过一样湿漉漉,从手指手背顺着往下滴泪,还是看不清,他有些害怕,觉得自己这双眼睛恐怕要废,又不禁悲从中来,几串泪珠连珠线似的滚下来。

  他就坐回去,面对着窗户,窗户边上是墙,两边是拉开的帘子,外面是一片静谧幽绿的水,似乎是个湖,乍看像一块玉,又是一阵风拂过,水面碧波微漾,鳞光闪闪,不知是眼错看花了,还是数条游鱼成群结队。

  世界像一块玻璃,卫道眼前只有雾气,尽力猜测也只能以为玻璃糊满雾气,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就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两手垂在身侧,呆呆望着窗外,眨眨眼都头晕,呼吸也又轻又急。

  殊不知,他在这里发呆,别人看见了他,心中颇以为然,暗道,也不知哪家的有钱人这么纵着小辈,竟真给买了这么好看一个人宠,还将人作成这样,怕不是没几个月又要换新的了。

  有些人看了看就算了,有些人就不一样,不仅看进心里去了,还有一个认真了。

  顺着卫道的窗户往外,看那对面的房子,也有一个窗户,差不多高低大小,正对上这里,再往边上偏一偏,那里有一个阳台,花鸟鱼虫养齐全了。

  一个角从阳台上面的天花板垂下来一个钩子挂着鸟笼子,里面装着一只绿毛红嘴的鹦鹉,抓着杆子跳来跳去,早就习惯了笼中之鸟的生活,嘴里还喊着什么,张了张翅膀扇了两下。

  一个角有个从墙上出来的台子,平平整整,轻巧纤薄,带着围栏,砖红色偏泥巴模样的漆涂了均匀一层防水,台子上就放着一个透明玻璃半圆缸,缸子不大,装着两条鼓泡眼的金鱼,大长扇子尾巴,在水里一摆一摆,赶着水,游来游去,吐吐泡泡,瞪大眼睛,互相嬉戏。

  一个角摆着砖红色盆子,装着大半的褐色土壤,一层浅浅的暗绿色刚泡过水的营养肥料,长着一盆仙人掌,一盆满天星,一盆玫瑰花。仙人掌很绿,长得还好,满天星繁盛,似乎没有问题,玫瑰花瓣淡粉中透着白,又有些红,将开未开的,倒像羞怯怯含苞待放。

  一个角放着一张桌子,桌上一个盘子,倒扣着几个杯子,白底蓝花旧黄底,仔细听,杯子里有响动,那里头就装着斗乐的蛐蛐儿,只等着吃喝,要玩的时候,端着盘子到房间里去,关好门窗,请几个人一起进来看,翻过杯子来,各自选一只,看谁赢得过谁,各有各的名字,要是输了,必然长吁短叹,要是赢了,必要鼓掌喝彩,十分高兴。

  这就是花鸟鱼虫了。

  那边上的卧室里开了窗户,忽然探出一颗头来左右看了看,又收了回去。

  然后,那颗头的主人从卧室跑到了阳台,穿着一身几乎拖地的粉蓝色层叠蛋糕裙,腰间系了比脑袋还大的淡黄色蝴蝶结,看着像颗蛋黄酥的颜色,脚上一双跛跟白水晶拖鞋,极醒目站在阳台,双手扒着栏杆,俯身依旧往外看。

  及肩蛋糕卷金色半长发,头顶上有一个巨大的两个巴掌大的羽毛样发卡,脑后随便扎了个小揪揪,标准鹅蛋脸美人,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口,天鹅颈,青葱十指,一寸长粉白指甲,脸上表情有些好奇,对着外面的窗口找了一遍,找到某一个窗户,聚拢的眉心一松。

  只看那窗户里的人,雪肤黑发,形容似乎青白,眼中含泪,怔怔然望着水面,眉目间似乎漫出霜冷风寒,坐在那椅子上,窗户之外都遮住了,并不光亮,看不出怎样景色,倒有一股潦倒风流意味,不知几劫冤家,这般勾人神魂心魄。

  恍惚间,那人好像滴墨于水,一身化开在黑暗里,其色颇瑟,其情必情,其人颇奇也。

  那阳台上穿着蛋糕裙的姑娘,望着对面窗户的人,愣了半晌,心情有些复杂,暗道:这个人类像个穿着精致礼服扮人偶的礼物,也不知要送给谁,我看,他这样流泪伤心,肯定不愿意,不如送给我,让我好好待他。别人都讨厌,只是他这般叫我心疼,若是见了面,一定更有话说,若是没有旁的人恶臭难闻,我也可更喜欢他些。

  既然如此想,她就如此思量一番,自觉妥帖,换了一身衣服鞋子,对家里人说了,连晚餐也等不及就跑去找人,之前看见位置,对着找了找,左右是在附近,能看见就能找,果然找到,过去敲门。

  叩叩叩。

  她去敲门的声音都是迫不及待的,满心欢喜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打定主意要养一辈子的人宠,兴冲冲对来开门的鲁务本笑了笑。

  鲁务本也对她笑了笑,礼貌而疏离道:“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眨了眨眼睛,方才觉得自己有些着急了,如此唐突就来也不好。不过,事已至此,她并非懊悔,反而以为,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您好。我姓马,家里都叫我爱爱。冒昧打扰,我是对面的屋主,来这里敲门是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鲁务本听了她的话,已经想到卫道,又不知是怎么个事情,然而思来想去,并不觉得卫道在家里还能惹到别人,便点了点头,让开半边身子,拉开门:“既然是邻居,那就先进来说话吧。”

  马爱爱探头看了一眼屋内情况,犹豫了一下。

  鲁务本客气道:“寒舍鄙陋,见笑。”

  马爱爱连忙摇头,笑道:“贵宅如此,是我唐突了。”

  说着,她就进了屋,鲁务本慢慢把门关上,她说:“我来是想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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