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哪个更疼_江山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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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哪个更疼

  韩莫言不会不知这其中的道理,只是明白是一回事,谅解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回身又坐回到椅子上,瞧了眼屋外漆黑的天色,执意道:“你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桌上摆着很多纸张、书册,上面都是韩莫言的字迹,袁子宸嘟着嘴看着那些墨字,站着也不走,口中有些怨言:“我陪您,这本就是我的职责,累您了。”

  顿了顿,韩莫言叹道:“阿宸,别这般孩子气。”

  袁子宸骨子里顺从着韩莫言,可是遇事每每都是自己半猜半揣摩,久了便是习惯,可是这次不想猜了,近前握着她的手,便顺着她的意思嚷道:“我何时孩子气了,你总不理我,小时候就这样,我大了,您还是这样,冷待我,你要生气就说,我哪儿错了我改。”

  “你别忘了一军主帅擅自闯入敌方阵营,这是大忌,如若被擒拿,你让将士如何去做,大齐颜面何存?”

  袁子宸低头不说话。

  韩莫言又道:“你为主帅,是有谋划之权,可为何事先不曾与我商量,若是地图是错的,引你入套,又待怎样。”

  袁将军低头不说话。

  韩莫言无声叹息,靠在椅子上,眉眼极是疲倦,柔声道:“于私,我是你的母亲,你可曾顾全过我的想法,我收到锦囊时,顿时感觉天塌了,觉得袁家冤屈也好,你父亲的仇恨也罢,都不如你的性命来得重要。”

  “母亲,我……”袁子宸已不知该说什么了,此番话说是训诫可是更多的是担心,她心中满是暖意,只是她察觉母亲的指尖微微冰凉,她握得紧,手心的暖意已经捂不热她的指尖了,她慌了,抢白道:“母亲,我知道您待我好,可这次事出紧急,机会难得,大齐与边疆打了这么多年,都无人攻下漠关,我想着我若赢了,袁家的名声更甚,虽不能与之前相比较……但亦是可以……”

  “阿宸,”韩莫言忍不住打断她,低声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能同日而论,袁家鼎盛早已不在,我认清了这一点,不再强求,你为何又深陷其中。”

  “我没有强求,”袁子宸知道说错了话,便低着脑袋,声音很轻,与平常意气风发的模样倒是不相同,她道:“母亲安然,我便好,我不想惹您生气,可您心中有话总是不肯与我说,我知道我不是男儿,世人看不起女子为帅,我亦是知道很多人都不服我,都认为我是在您的羽翼之下才夺回边城。”

  “所以你就想证明自己,这般急功近利,不符合你的性子,世间言论多如牛毛,若你诸多在意,只会被他人牵着走,”少年成名,终不是易事,韩莫言说了几句,也未多说它言。

  袁子宸点点头,忽而将脑袋蹭上了韩莫言的肩膀,抽了抽口气,极力咬着唇角,却压抑不住颤抖的双肩。

  韩莫言只当没听见低低的抽噎,沉吟少顷,眉眼似风雪拂过梅花枝头尽显冷意,惯常的从容不迫,她从不管它事,历来的少言少语,唯有眼前人能让她多花些心思,但亦是点到即可。

  今日点到怕是也是不够,她不是冷待,而是不想多言,不再是常人般的宽慰,却是淡淡的教导:“阿宸,为帅者,不逞匹夫之勇,权衡利弊,定军心,若你自己深入敌军后方,谁能坐镇军帐之中,置数万将士于何地。”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犯了,”袁子宸吸吸鼻子,又不好意思抬头,便一直低着脑袋,蹭着韩莫言的衣服,泪水全混杂在上面。

  韩莫言推开了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擦净她眼角的泪水,道:“阿宸,你不过十七罢了,陛下让你为帅,也是看中了你的能力,相信自己,切勿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韩先生,你送我回去,”袁子宸得寸进尺地添了一句话,知晓韩莫言不会再训斥她了,搭在膝上的双手扯了扯韩莫言的手臂,方才还在哭的,眼下又笑了,“韩先生,韩先生,我以后好好听话……”

  韩莫言瞟她一眼,又经不住哀求,只好放下满桌案的文书纸张起身送她回去。

  走了几步出了书房,外面寂静无声,守卫都不曾有,袁子宸停下脚步,攀上了韩莫言的肩膀,喘了口粗气,语气不详道:“韩先生……我走不动了……”

  韩莫言亦是随她停了脚步,眉峰微蹙,瞥她一眼,冷道:“袁将军,难不成方才是将士们背你过来的?”

  初来漠关,很多摆设都是边疆的,廊下又未置灯火,二人站在廊下,只能透着微微的月光来看清脚下的路,袁子宸晃悠了一下,装作听不懂话中的意思,犹自坚持道:“刚刚一口气走过来的,现在没力气了。”

  韩莫言本当不理睬她,兀自跨步往前走去,可袁子宸站在那里,晃晃悠悠,犹如稚子学步时走累了站在原地囔着要抱抱,就是不肯走,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好似不是她,换作了旁人。

  跨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韩莫言很是无奈,瞅了一眼袁子宸,可叹袁子宸心中竟被她瞧得发虚,腿不是走软了,倒是生生被吓得软了,思考自己这幅戴罪之身,妥协道:“我自己走吧。”

  说完,便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停在了韩莫言身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牵住了她的手,又小心翼翼道:“我不闹了,回去该吃晚饭了,”

  韩莫言又是无声叹息,自打今晚见了她,都不知叹息了多少次,挣脱了她的手,道:“我背你回去。”

  说罢,矮下身子,袁子宸阴谋得逞般笑了笑,勾上她的肩膀,半个身子贴近了她的脊背,乐呵呵道:“韩先生,您真好。”

  韩莫言背着她走了几步路,凝视脚下路途,漫不经心回她:“你这般作为也不怕将士们笑话你,他日如何听你号令。”

  “不会不会,我都把他们赶出去了,没人会看见。”

  如此‘恬不知耻’的话语,韩莫言已经无话回她了,只专心脚下。守卫去了,但她屋内的侍女犹在,见韩莫言送她回来,便知袁将军哄人成功了。

  药在炉子上温着,人回来后,侍女立刻去取了药来服侍她喝下,一个喝药的功夫,韩莫言去而复返,屏退了下人,自己走进了内室。

  袁子宸听着脚步声便知来人是谁,眸中是无法压抑住的欣喜,可看清她手中所持之物时,便开始往床榻内侧躲去,一面道:“您怎么又想打我,不是训过了吗?”

  韩莫言失笑,道:“我何时说不打你,你哭了我便安慰几句罢了,再者你已经活蹦乱跳了,自是要与你算账。过来,待会侍女回来了,丢脸的可就是你了。”

  此时过去就是真正的讨打了,袁子宸自认是乖顺的人,可眼下摆在她面前的局面真不能让她乖顺,她靠坐在床的内侧,抱着身上的被子,哭哭啼啼,泪水便下来了,道:“我伤都还未好全,方才我还夸你好,你现在就打我,你这等于打你自己脸。”

  韩莫言漠视她今晚无底洞般的泪水,戒尺敲了敲床沿,清脆的响声传达着她坚决的意思,轻声道:“袁子宸,你该知道与我抵抗的后果,今日我寻的是戒尺,你再不过来,我命人去找藤条,再不济,校场上多的是军棍。”

  袁子宸揉着身上的被子,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手上动作更为诚实,掀开了被子,往她那边挪过去,在刚入韩莫言手臂范围之内,便被她抓住按在了床上,腿上有伤,亦是不敢挣扎。

  韩莫言也并未为难她,床上被褥铺得柔软,不会触碰到伤处,戒尺抵上了她的身后,隔着单薄的寝衣犹感到肌肤的颤栗,思忖了会,她还是选择褪下了衣服。书房内话已说完,再说亦是无用,只道:“自己想明白就好,我再说你若不明白还是无用。”

  想明白了还打人……袁子宸终究不敢讲这话说出了来,忽地有只手按在腰际,桎梏着她,她感觉不舒服,刚欲开口,身后便挨了一记,她不由缩了一下身子,戒尺亦是跟了上来,一下接着一下,绵绵钝痛,在身后化开。

  忽而,韩莫言手下停了片刻,见身后肌肤红了些许,带着几条肿痕,又将戒尺抵在臀峰处,幽幽问道:“疼吗?”

  不明不白的问话,袁子宸脑袋蹭了蹭身下的锦被,实诚道:“疼……”

  “与你腿上的伤比起来,哪个更疼?”

  袁子宸蓦地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踌躇了须臾,也不敢答话了。

  韩莫言抬手一下抽在臀峰处,一道板痕印在上面,不悦道:“回话。”

  袁子宸的身体不由地随着戒尺落下而抖动,呼吸压抑,剧痛下吸了吸气,答道:“腿……腿疼。”

  “好,记住今晚的答案,”韩莫言说完便又抬手重重地抽了几下,几板尽数落在同一处,肌肤红肿隐隐发紫,握着戒尺的右手竟生了汗水,她便换了左手,使了五分力气抽了下去。

  袁子宸很是安静,连呼痛的声音都不曾有,手中抓着被角,由着身后戒尺一记一记落下,痛狠了,也只是咬紧了牙齿。

  韩莫言下手历来都有分寸,心中并未有怒火,她只为教训,并不是惩戒。打了数下,见她身后肌肤红肿发青,臀峰打得最狠,有些泛紫,她停了手,丢了戒尺,替她将一旁的被子拿过来盖在身上。

  袁子宸见母亲收手了才敢抬首,眸色发红,抽了一口气,缓过来,低低道:“母亲,您消气了?”

  声音比之方才哑了些许,韩莫言见她身子都在哆嗦,伸手压上了她的肩膀,将被子往上提了些许,“别动,被子粗糙,磨到伤处更疼。”

  如此折腾下,她觉得更累了,静静地伏在床上,身后依旧火辣辣地疼痛,侍女进门后,瞧了她一眼,并未看出方才她挨打,近前半蹲在她身前,问道:“将军,晚饭好了,现在吃吗?”

  “不吃,”袁子宸心中发呕,哪儿有胃口吃得下,若是早来半个时辰或许还会吃。

  侍女不知何故,只好望向一旁收拾床榻的韩莫言,悄悄走过去,低声道:“袁夫人,您看……”

  军中韩莫言虽是帐中军师,但跟着伺候的侍女都不是军中人,也随着袁子宸的称呼唤是夫人。

  韩莫言回身站直着身体,深眸幽邃,亦是低声回答:“先让厨房热着,晚半个时辰送过来。”

  侍女欣喜地应了一声,忙出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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