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正常
解了禁足，云霄阁一如往常，只是百里长天却没有听从谷梁之意去早朝，每日依旧无事睡到日上三竿，寝宫与书房之间来往。要说不同的，也只有帝王的影子时不时出现在这里，然而待上片刻就离开。
阿久从书房中出来，改行守在殿外了，每每谷梁来时她都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着，然而里面都没什么动静，一时间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有些不好使，可一转身又听到了树上的鸟叫声，不对，她的耳朵没有问题，是陛下与殿下并未说话……
而长天不去参与朝政，并不是与谷梁置气。原以为不再送来安神茶，昏睡的情形会好一些，可是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日益加重。当阿久送来太医开的滋补药时，她费尽了力气拂到了地上，汤汁溅地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长天的反常吓得阿久不知所措，抓过一旁的毛巾体贴地想去擦净长天手上的污渍，后者却是推开了她，双眸微微眯起，“收拾下，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外人问起就说我喝完了药，不小心摔了碗。”
收拾好地面，阿久心有余悸，忧心忡忡地看着躺在榻上的长天，手指收拢又松开，再次无言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碰到青鸾，见她手中残碎的瓷片，凝视了少顷，不免问道：“怎么回事。”
阿久想着百里长天的吩咐，便只好撒了个谎，道：“殿下不小心摔了碗。”
“药喝了吗？”
“喝了。”
“下去吧，”青鸾这才将人放走，自己走进殿内，如往常般打开香炉，将自己带来的香料撒入炉内，听到内间传来百里长天有些无力的话音：“青鸾，这等小事让她们去做，无事你也去歇息吧。”
香料盒在手中抖了一下，里面的香料尽数落进了香炉内，一双原本黯淡的眼眸又闪亮光，青鸾面色有些懊恼，“都是小事，也不累人，要唤人来守夜吗？”慢慢说着，将盒子又收入怀中，香烟徐徐，听着里面并未应答她的声音，想来又是睡着了，这才转身离开了寝殿。
翌日，南边春风生树头，院内雾霭湿衣彩。
晃晃日间，光照头顶，日正午时。
殿门青鸾阖上后，一夜未开，直至长天起身亲自推开了她，春季明媚的阳光射得她眯住了眼睛，耳畔响起了阿久的声音，“殿下，您醒了，要用膳吗？”
如此欢快地声音想来也只有她，长天自己一直很好奇，方仪那般玲珑心沉浮手段的人，为何会教出阿久这般毫无心智的人，难道是情之所至？不愿阿久染上宫廷的脏污，可是既然如此又为何留在宫里，殊不知宫里就是染缸吗？
长天缓缓踏出门槛.，走至殿下，扶着柱子，淡然笑道：“阿久，让膳房做碗面条送过来，记得放些盐即可，其他毋须添加了。”
阿久转身走出去，半个时辰后就带着食盒回来了。
细嚼慢咽下吃了一碗面条，换了一身素青的衣裳，发丝上无金钗翠环，收拾妥当后，回首看着发呆的少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你在看什么呢？我要出宫，陛下若来了就将我做好的寝衣拿给她，我摆在榻上了。”
阿久抬起眼来，乌黑发亮的眼睛如同宝石一般，黏在了长天的脸上，碎发挡住了些许视线，她拨了去，竟叹道：“殿下，其实你和陛下挺像的，刚刚那个回身像极了，我待在陛下身边六七年了，懂事就跟着姑姑了，真的您的气质与陛下最像，祁欢殿下太冷了，反而与陛下相反，陛下像是太阳，她就像晚上的月亮。”
轻快的笑意带上了些许复杂、惆怅、惘然的意味，长天探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半开玩笑道：“你脑子里就记住了太阳月亮，早起太阳，晚睡月亮。陛下与公主也是你妄议的，还不快闭上你的嘴巴，有心人听到了，方姑姑也护不住你，好好待着，记住我的话。”
小鸡啄米般忙不迭地点头，长天见她傻乎的模样，不放心地叮嘱一句，“待陛下拿了衣裳，我便放你回方姑姑身边待几日，玩够了再回来。”
“好，谢谢殿下，”阿久无比欣喜的声音再身后慢慢走远，长天走到庭院之中回身看了一眼威严又不失素雅的楼阁，又将视线锁在一旁青鸾的身上，走过去，见她衣领有些褶皱，便伸手替她理了一下，笑道：“我出宫一趟，陛下若来了，我已经交代好了，你也不必跟着我，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好歹云霄阁已经恢复从前了，你也毋须再担惊受怕，好好休息吧。”
青鸾柳眉一皱，“殿下，您去哪儿？”
她说的殿下，而不是长天，不知何时有了生疏，长天后退了一小步，保持着距离，肌肤内里似是渗出了丝丝寒意，面上仍旧言笑晏晏，“在宫里闷得慌，出外转转。”
不待青鸾说话，便抬脚离开了云霄阁，也离开了宫廷。
山中的春日，好似来的比外间晚一些。
长天一路疾奔，将马留在山下，一步一步往山顶走去。所到之处，青翠松竹，小道幽径，小路有些难走，加之身体有些虚弱，走了会便气喘吁吁，不得不靠在书上休息。碧色青天下，她好像看到了那个庙宇，休息了会便接着往上走去。
溪山寺，走了许久后，萧瑟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长天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脸色苍白似雪，缓了须臾才走进去。
朴素别致的庵堂，参天的古树，无不显示着佛门的清静，虚弱的脚步踏在堂前的净土上，黑暗中的往事一一浮现，恩与怨从此皆是外物。世间再无百里长天，朝堂上再无旬祁安，有的该是佛门清静之人。
庵堂来人，自会有人来迎接，庵中师太朝着长天虚行一礼，灰衣着身，年过半百，面上慈爱，笑问：“施主是要上香吗？”
长天回了一礼，正色道：“师太，我想在此出家，可否收留？”
“这……”师太显然一惊，见她衣衫虽是素净，可衣料不俗，定是富贵人家的儿女，许是一时想不开，它日定会后悔，浅笑劝道：“施主，可得想清楚，莫一时冲动，佛门前不是逃避之地，万不可儿戏。”
长天摇首，星眸一颤，面色凄然，敛袖欠身道：“想清楚了，世间再无我安身之地，我心中已有主意，不是儿戏，我心已向佛，您帮帮我吧。”
师太见她不似玩笑，便点头同意，“既然如此，你随我来，先在客房歇下。”
宫内，长天料得很准确，黄昏之际，谷梁确实来了。
阿久将人引进寝殿内，照着百里长天的话，回道：“殿下出宫了，说您若来了，便将前些日子做的寝衣送与您。”
谷梁莞尔一笑，有些好奇一向不懂女工的人会做出怎样的衣裳，当看到了榻上的寝衣后，不由得舒展了眉头，寝衣不比外衣繁复，合身舒适为主。凝视了片刻才拿起衣裳，长天选的料子柔软贴身，针脚自是比不上宫廷绣制，尚算细密，也知花了心思，拿在手中轻漾了一下，衣裳下面却掉出来一张纸。
眉心莫名地跳了一下，谷梁静静地看着地板上的纸张，握着寝衣的指尖慢慢收拢，继而死死捏住，半晌后才俯身捡了起来，展开：心有所属，何必争夺。佛前清静，万事勿扰。
短短十六字，简单明了，长天出宫竟是出家了，谷梁一时间温存反应过来，只深深地盯着数熟悉的字迹，周身一震，眉眼聚集了忧郁、殇然和少见的悔意，她知晓长天性子倔强，看待事务又有着与人不同清淡之态，可是竟未料到她会抛下所有红尘事，去伴随青灯古佛，实在让她骇然。
将寝衣随手甩在榻上，攥紧了纸张往外走去，唤着守门的阿久，“你们殿下走了多久？”
阿久不知何意，只是被帝王急迫的样子惊到了，老实回道：“午后走的，她说出宫转转。”
青鸾闻声赶过来，见帝王铁青的面色和微微发红的眸光，心中发虚，也不敢说话。
看着不知发生何事的二人，谷梁愈发不耐，命人传了袁子宸来，将手中纸张递给了她，急急吩咐道：“带着你的人，将京郊所有的寺庙庵堂都搜一遍，若找到她人，立刻回来通知朕，记住此事切勿生张，不可让他人知道。”
袁子宸看到纸上所言，几乎没有站稳，心里也是顿时极为发慌，礼都未行，急忙出去寻人。
禁卫军去寻人，谷梁心中早已是人慌马乱的境地，殿内徘徊了许久，又发觉不对，急忙回了含元殿，找来了吴唯，命她带着暗卫去找寻。
安排了一切，天色已然黑了，方仪走了进来，见她面色不好靠在椅子上，竟踌躇了起来，帝王闻及脚步声，却未听到说话，不免睁开了眼睛，“又何事，你也学会了吞吞吐吐。”
方仪上前，回道：“殿下走之前说是放阿久回来奴婢身边玩耍几日，我方才顺口问了几句殿下的情况，发现有些问题。”
谷梁直起了身子，“什么问题？”
“安神茶被发现后，太医开了些药，殿下日日服用，可还是没有精神，日日嗜睡，与之前并无区别。昨日她故意拂了汤药，就未再喝了。”
眉尖一跳，不知是被些话触动还是被这其中暗含地消息惊到了，谷梁脸色发白，看向方仪的目光带着深邃，“你派人去查查太医院，若有问题，应该出现在那里，云霄阁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方仪不认同，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细说，“奴婢已经派人查了，太医院的药材记录里一切正常，药是阿久煎熬的，药渣也由太医看过，没有问题。一时间奴婢也找不到漏处，就和练习场上之事一样，都很正常。”
可太过正常的事情，就是不正常了。这一切太过风平浪静，可透着的却是让人看不清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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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从书房中出来，改行守在殿外了，每每谷梁来时她都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着，然而里面都没什么动静，一时间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有些不好使，可一转身又听到了树上的鸟叫声，不对，她的耳朵没有问题，是陛下与殿下并未说话……
而长天不去参与朝政，并不是与谷梁置气。原以为不再送来安神茶，昏睡的情形会好一些，可是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日益加重。当阿久送来太医开的滋补药时，她费尽了力气拂到了地上，汤汁溅地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长天的反常吓得阿久不知所措，抓过一旁的毛巾体贴地想去擦净长天手上的污渍，后者却是推开了她，双眸微微眯起，“收拾下，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外人问起就说我喝完了药，不小心摔了碗。”
收拾好地面，阿久心有余悸，忧心忡忡地看着躺在榻上的长天，手指收拢又松开，再次无言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碰到青鸾，见她手中残碎的瓷片，凝视了少顷，不免问道：“怎么回事。”
阿久想着百里长天的吩咐，便只好撒了个谎，道：“殿下不小心摔了碗。”
“药喝了吗？”
“喝了。”
“下去吧，”青鸾这才将人放走，自己走进殿内，如往常般打开香炉，将自己带来的香料撒入炉内，听到内间传来百里长天有些无力的话音：“青鸾，这等小事让她们去做，无事你也去歇息吧。”
香料盒在手中抖了一下，里面的香料尽数落进了香炉内，一双原本黯淡的眼眸又闪亮光，青鸾面色有些懊恼，“都是小事，也不累人，要唤人来守夜吗？”慢慢说着，将盒子又收入怀中，香烟徐徐，听着里面并未应答她的声音，想来又是睡着了，这才转身离开了寝殿。
翌日，南边春风生树头，院内雾霭湿衣彩。
晃晃日间，光照头顶，日正午时。
殿门青鸾阖上后，一夜未开，直至长天起身亲自推开了她，春季明媚的阳光射得她眯住了眼睛，耳畔响起了阿久的声音，“殿下，您醒了，要用膳吗？”
如此欢快地声音想来也只有她，长天自己一直很好奇，方仪那般玲珑心沉浮手段的人，为何会教出阿久这般毫无心智的人，难道是情之所至？不愿阿久染上宫廷的脏污，可是既然如此又为何留在宫里，殊不知宫里就是染缸吗？
长天缓缓踏出门槛.，走至殿下，扶着柱子，淡然笑道：“阿久，让膳房做碗面条送过来，记得放些盐即可，其他毋须添加了。”
阿久转身走出去，半个时辰后就带着食盒回来了。
细嚼慢咽下吃了一碗面条，换了一身素青的衣裳，发丝上无金钗翠环，收拾妥当后，回首看着发呆的少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你在看什么呢？我要出宫，陛下若来了就将我做好的寝衣拿给她，我摆在榻上了。”
阿久抬起眼来，乌黑发亮的眼睛如同宝石一般，黏在了长天的脸上，碎发挡住了些许视线，她拨了去，竟叹道：“殿下，其实你和陛下挺像的，刚刚那个回身像极了，我待在陛下身边六七年了，懂事就跟着姑姑了，真的您的气质与陛下最像，祁欢殿下太冷了，反而与陛下相反，陛下像是太阳，她就像晚上的月亮。”
轻快的笑意带上了些许复杂、惆怅、惘然的意味，长天探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半开玩笑道：“你脑子里就记住了太阳月亮，早起太阳，晚睡月亮。陛下与公主也是你妄议的，还不快闭上你的嘴巴，有心人听到了，方姑姑也护不住你，好好待着，记住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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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殿下，”阿久无比欣喜的声音再身后慢慢走远，长天走到庭院之中回身看了一眼威严又不失素雅的楼阁，又将视线锁在一旁青鸾的身上，走过去，见她衣领有些褶皱，便伸手替她理了一下，笑道：“我出宫一趟，陛下若来了，我已经交代好了，你也不必跟着我，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好歹云霄阁已经恢复从前了，你也毋须再担惊受怕，好好休息吧。”
青鸾柳眉一皱，“殿下，您去哪儿？”
她说的殿下，而不是长天，不知何时有了生疏，长天后退了一小步，保持着距离，肌肤内里似是渗出了丝丝寒意，面上仍旧言笑晏晏，“在宫里闷得慌，出外转转。”
不待青鸾说话，便抬脚离开了云霄阁，也离开了宫廷。
山中的春日，好似来的比外间晚一些。
长天一路疾奔，将马留在山下，一步一步往山顶走去。所到之处，青翠松竹，小道幽径，小路有些难走，加之身体有些虚弱，走了会便气喘吁吁，不得不靠在书上休息。碧色青天下，她好像看到了那个庙宇，休息了会便接着往上走去。
溪山寺，走了许久后，萧瑟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长天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脸色苍白似雪，缓了须臾才走进去。
朴素别致的庵堂，参天的古树，无不显示着佛门的清静，虚弱的脚步踏在堂前的净土上，黑暗中的往事一一浮现，恩与怨从此皆是外物。世间再无百里长天，朝堂上再无旬祁安，有的该是佛门清静之人。
庵堂来人，自会有人来迎接，庵中师太朝着长天虚行一礼，灰衣着身，年过半百，面上慈爱，笑问：“施主是要上香吗？”
长天回了一礼，正色道：“师太，我想在此出家，可否收留？”
“这……”师太显然一惊，见她衣衫虽是素净，可衣料不俗，定是富贵人家的儿女，许是一时想不开，它日定会后悔，浅笑劝道：“施主，可得想清楚，莫一时冲动，佛门前不是逃避之地，万不可儿戏。”
长天摇首，星眸一颤，面色凄然，敛袖欠身道：“想清楚了，世间再无我安身之地，我心中已有主意，不是儿戏，我心已向佛，您帮帮我吧。”
师太见她不似玩笑，便点头同意，“既然如此，你随我来，先在客房歇下。”
宫内，长天料得很准确，黄昏之际，谷梁确实来了。
阿久将人引进寝殿内，照着百里长天的话，回道：“殿下出宫了，说您若来了，便将前些日子做的寝衣送与您。”
谷梁莞尔一笑，有些好奇一向不懂女工的人会做出怎样的衣裳，当看到了榻上的寝衣后，不由得舒展了眉头，寝衣不比外衣繁复，合身舒适为主。凝视了片刻才拿起衣裳，长天选的料子柔软贴身，针脚自是比不上宫廷绣制，尚算细密，也知花了心思，拿在手中轻漾了一下，衣裳下面却掉出来一张纸。
眉心莫名地跳了一下，谷梁静静地看着地板上的纸张，握着寝衣的指尖慢慢收拢，继而死死捏住，半晌后才俯身捡了起来，展开：心有所属，何必争夺。佛前清静，万事勿扰。
短短十六字，简单明了，长天出宫竟是出家了，谷梁一时间温存反应过来，只深深地盯着数熟悉的字迹，周身一震，眉眼聚集了忧郁、殇然和少见的悔意，她知晓长天性子倔强，看待事务又有着与人不同清淡之态，可是竟未料到她会抛下所有红尘事，去伴随青灯古佛，实在让她骇然。
将寝衣随手甩在榻上，攥紧了纸张往外走去，唤着守门的阿久，“你们殿下走了多久？”
阿久不知何意，只是被帝王急迫的样子惊到了，老实回道：“午后走的，她说出宫转转。”
青鸾闻声赶过来，见帝王铁青的面色和微微发红的眸光，心中发虚，也不敢说话。
看着不知发生何事的二人，谷梁愈发不耐，命人传了袁子宸来，将手中纸张递给了她，急急吩咐道：“带着你的人，将京郊所有的寺庙庵堂都搜一遍，若找到她人，立刻回来通知朕，记住此事切勿生张，不可让他人知道。”
袁子宸看到纸上所言，几乎没有站稳，心里也是顿时极为发慌，礼都未行，急忙出去寻人。
禁卫军去寻人，谷梁心中早已是人慌马乱的境地，殿内徘徊了许久，又发觉不对，急忙回了含元殿，找来了吴唯，命她带着暗卫去找寻。
安排了一切，天色已然黑了，方仪走了进来，见她面色不好靠在椅子上，竟踌躇了起来，帝王闻及脚步声，却未听到说话，不免睁开了眼睛，“又何事，你也学会了吞吞吐吐。”
方仪上前，回道：“殿下走之前说是放阿久回来奴婢身边玩耍几日，我方才顺口问了几句殿下的情况，发现有些问题。”
谷梁直起了身子，“什么问题？”
“安神茶被发现后，太医开了些药，殿下日日服用，可还是没有精神，日日嗜睡，与之前并无区别。昨日她故意拂了汤药，就未再喝了。”
眉尖一跳，不知是被些话触动还是被这其中暗含地消息惊到了，谷梁脸色发白，看向方仪的目光带着深邃，“你派人去查查太医院，若有问题，应该出现在那里，云霄阁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方仪不认同，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细说，“奴婢已经派人查了，太医院的药材记录里一切正常，药是阿久煎熬的，药渣也由太医看过，没有问题。一时间奴婢也找不到漏处，就和练习场上之事一样，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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