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假信_江山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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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假信

  长天闻及呛人地浓厚脂粉味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稍稍捂住鼻翼,听了‘卖身’两个字周身打颤,摇摇头,面上做讨好状,笑道:“您误会了,我来找谷梁小公子。”

  一听不是卖身,清韵阁当家老鸨垮了脸色,摆摆手,不耐烦道;“找什么人,找人去京兆尹府衙,我这里是清韵阁,都是来享受地客人,没有什么谷梁小公子。”

  长天知晓这是青楼内的人说翻脸就翻脸的常事,敛起了笑容,眼前见高踩底地人着实让她生不出好感,眉眼似蹙非蹙,面色一沉,正色道:“您这话可就不地道了,我就算不来找人,来巡视下阁内生意也不欢迎?”

  老鸨立即又变了脸色,翻得比书堂内的书还要快,面上带着些困惑不解,放低了姿态,“您是?”

  长天眉目生冷,扬了扬下巴,冷笑道:“别管我是谁,找谷梁信出来,我能让他解封,亦可以再封了这个青楼。”

  听了这般掷地有声不容置疑地狠话,老鸨半信半疑地让人去请谷梁信,出她意料的是,平常慢吞吞走路地人,今日脚下如哪吒般踩了风火轮般快速,腰间缠着锦带,精神挺拔。在看到大堂内站立的人影后,竟觉得身子一寒,叹道:“小姑奶奶,你真想封了我这道大门,我刚开门啊。”

  看到谷梁信,长天心中才稍稍舒出一口气,真怕老鸨不信她这话将她赶出去,又看了一眼围观的下人,提醒道:“找你有事。”

  谷梁信探眼看了看她身后可有人跟着,见是无人,才屏退了所有人拉着她往后院走去,后院清静,再者这里与前厅也跟着一道墙,也算出了清韵阁。

  将人引进了雅间,谷梁信几乎站立不住,急的有些上火,“清韵阁这里不是宫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更没有人对你前呼后拥,姑母若是知道你来了这里,定不会简单饶了我。”

  相比之下,长天却是极其淡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细细品了之后,点点头极是满意,淡笑着望向谷梁信,唇边挂起一抹微笑,“有几点你说错了,第一宫里也不是我想来就来的,那位禁止我进宫了,第二我来这里那位不会管的,她与我断绝关系了。”

  “开什么玩笑,姑母怎会与你断绝关系。”

  放下茶杯,长天从袖中掏出之前收下的圣旨,丢给了谷梁信,苦笑道:“我方才去了天牢被阻拦不说,宫门也不让进,宫人出来将这个递给我,你自己看看。我来找你,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去救袁子宸。”

  谷梁信心上微颤,接过圣旨大致看了一眼,再看向左下角,那里并无国玺盖印,嘴角抽了抽,心乱如麻地人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将圣旨收了放在桌子上,只觉得眼前这位公主殿下再多待一刻,他这里就多一分危险,轻轻咳了一声,忙道:“救不了,不过我有办法让你见姑母,剩下的自己去处理。”

  长天敛住笑意,摇首:“可我进不了宫,总不能让她出来吧。”

  谷梁信又恢复了往日活气神采的模样,笑呵呵道:“对啊,就让她出宫,而且她又无法赶不走你,想说什么都无人拦阻你,多好。”

  老宅之地,位临帝京京郊,春来山清水秀,夏往阴翳清凉,秋色孤鸿蔼天过,冬日落梅如雪乱。

  一阵马蹄声渐近,人影纷纷而至。

  谷梁信等在河畔,忙屁颠屁颠走上去,亲自接过谷梁悠之手中的马鞭,将吩咐人将马牵去后院,请人往里头走去,一路上也不敢开口,直至到了老夫人所在的院门前,谷梁悠之顿住了脚步,问他:“可知母亲找朕何事。”

  一句话问的谷梁信紧张兮兮,自是与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大不相同,谷梁又淡淡道了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谷梁信往后退了几步,葱茏地树木里掩盖了他的身影,嚷道:“姑母能不能想我点好,献殷勤也不是我,每次都赖我身上。”

  音落,门内出来一人,裙摆蹁跹,盈盈玉立,看到谷梁后,略微舒口气,行了个礼,直言道:“陛下,长天有话想和您说。”

  此言一出,谷梁便明白了,不是老夫人有事见她,而是眼前的丫头借着老夫人的手传信。

  气愤仿佛带着些冬日才有的严肃冷厉,谷梁信立刻脚底抹油地走得飞快,世间敢与姑母对着干的人,恐怕也有百里长天一人……

  长天心里敲着大鼓小鼓,稍缓了缓,往一旁站了站,意思明显,进去里面说。可谷梁好似没明白她此举,不懂问道:“你想说什么?”

  谷梁这边虽是懒洋洋地姿态,可眼底地情绪终究与平时不同,长天知晓老宅幽静,可此处太过显眼,忍了忍,还是跪地叩首,开门见山道:“教习场上一事,阿宸所言也不尽然,箭走偏锋,况且箭从我手上射出去的,陛下,此事疑点太多,望你能够细查。”

  风声拂过杨柳,天地间只有刷刷的声音,谷梁目视前方,观着眼前地一方清净天地,点了点头:“刑部在查,不用你担心!”

  如此敷衍地话,让长天无法接下去,一时安静下来。她虽低眸看着脚下仍能感受谷梁幽深的目光,不知怎地局促起来,春日暖和许多,却让人闷得慌,忍不住想离开去他处透透气。顿了顿,又俯身叩下去,“陛下,阿宸绝计不会去伤害祁欢,况且众目睽睽之下,太过明显。天牢许是会用些刑法,您能不能……”

  话未完就被谷梁遽然打断,“你有什么资格管此事,一个要出家修行的人插手红尘之事,是否违背你出家的本心,经文里包罗万象,没告诉你这些浅显的道理吗?朕的圣旨亦然给了你,难道你不明白,是不是非要朕将你一同送入天牢才可。”

  身子剧烈地颤抖,谷梁的话如绵绵戏针扎入肺腑,虽不是痛彻心扉,可是痛得那般陡然。无形地巨大力量压在心头,仿佛稍稍松懈便会万劫不复。滚烫地东西涌上眼眶,鲜活而沉重地记忆不经意间在脑海中出现,她仰首吞下泪水,勾起唇角:“陛下,那您何不将我送进天牢,为您失而复得的女儿报仇。”

  谷梁死死攥紧了指尖,忍住了此刻动手的冲动,不想与她理论,顾不得进屋见见老夫人就转身离开。

  人走了,长天仍旧跪在这里,想着方才哪句话说错了,可是她明明顺着谷梁的话音说下去的,为何又生气?她不过就想提醒谷梁,此事不简单罢了,那支箭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不能以此来定罪,更甚袁家平反不久,世人都在看着,这个决定关系重大,容易寒了满朝武将的心。

  “人都被气走了,不去追吗?再不追可就来不及了?”老夫人走到她的身边半俯下身子,轻轻将她拉起来,见她一双翦水明眸里盛着些怅然,显然不知该如何做下去,她的声音慈蔼又带着揶揄,道:“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嘴上不说什么,你是她失而复得的女儿,她怎会不珍惜你,只是为帝者有太多的无奈,你该体谅一二才是。”

  老夫人淡笑间特意加重了‘失而复得’四字,长天自是注意到这一点,只是话已出口,再无更改,况且人都走了,解释都找不到人。只糯糯地回了一句:“陛下马术厉害,已然追不上了。”

  “你这个状元怎么来的,是不是姑母当初怜惜你白白送予你的,这么简单地事都处理不过来,不要老当着姑母是皇帝,她是你的母亲,一口一个陛下,非把话说绝,要是我爹听到我这么对他说话,早拿起凳子砸我了,也就姑母性子好不搭理你,”谷梁信一番舌枪论战,抱着胳膊站在门边上。

  见她还是没反应,顿时有些急了,指着前院方向道:“那里有我的快马,比姑母的马快一些,赶紧去追,不然下次可就没办法再见她了,这个主意第二次就不好用了。”

  听到这句话,长天的思绪清晰一些,对着老夫人盈盈一礼,声音清雅:“祖母,我先去找母亲了。”

  看着人走了,谷梁信的心情极好,始料未及的被老夫人盯了一通,“你的性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又做了什么坏事,上次听说你用酒灌醉长天,你父亲可没饶你。”

  “又是这句话,你和姑母还真是母女,心有灵犀。她二人性子同样地倔强,总有人低头不是,我不过悄悄帮了一下忙而已,”顿了下,自己看着树下的影子,皱眉低语道:“我就是好奇姑母会不会跳下去。”

  老夫人冷冷瞥她一眼,虽是低语可还是听到了,心中甚感奇怪,“往哪儿跳,你又做甚幺蛾子。”

  “祖母,”谷梁信见老夫人神色不明,急忙上前攀住她的胳膊,讨好道:“没有,您听错了,祖母,您说两个女儿都回来了,姑母会喜欢谁多一些,我感觉她好似有些偏袒旬祁欢,毕竟长天的身份带着些不详之说。”

  老夫人收回自己累着的胳膊,依旧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是有些偏心。”

  被拒绝了也无甚不好意思,谷梁信站在了门中间,阻拦了老夫人回去的路途,自顾自道:“您看旬祁欢回来了,姑母捧在手心,重话都不曾说一句,多心疼。长天就不一样,这次禁足一个多月……”

  老夫人似是听不下去了,又被拦着门,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你说说你父亲疼你多些还是你大哥多些。”

  “当然是大哥,我就算在外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父亲都不会管我,也就惹火了长天,他才会对我动手。大哥回来了,整日嘘寒问暖,快成他爹了。”

  老夫人摇首,徐徐转眸望着天际的浮云,叹息道:“同样的道理,你为何就看不明白。你姑母找到长天后,第一件事就是带回来让我见见,可是祁欢回来这么久,我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祁欢不是疏于管教,捧在手心,而是无心去管,就好比你父亲不曾管教你那样。”

  谷梁茅塞顿开般点了点头,玩笑道:“不一样,我爹是嫌弃我,姑母可没有嫌弃祁欢,这次江南之行特地派了大哥去打点行程,比我爹对我好多,还是不一样,只是这个教习场的案子是大哥在查,突然走了也不知道他查得怎么样了。”

  老夫人随口应了一声,混不在意这些外间的事,倒是谷梁信算了算时辰,连忙跑向外间,上了马往帝京的方向跑去,晚了可就错过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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