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暖被_江山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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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暖被

  长天笑了笑,眸子透着抑制不住的欣喜,握住了脸颊上凉丝丝地手,“想收敛来着,可是不会玩投壶,就被罚多了。”

  “她们不敢与你这位才女吟诗作对,便挑这些你不擅长玩的,”谷梁听了这话也不在意,看向了白妡,颔首示意,又道:“蓁儿生辰,朕也不能空手而来,礼物在后头,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去。”

  两人上了马车,并未有太大的响动,常人马车自是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待到马车走远后,街角暗巷里才出来一人一马,独自往回走去。半道上遇到坐马车的谷梁信,马车了悬挂了几盏灯笼,将对面一人一马照的清清楚楚。谷梁信掀开了帘子,靠在那里,笑得如春季微风拂柳般,说:“大将军,从哪儿来,让小弟猜猜,该是从定国侯府来的,祁安殿下难不成不愿你护送回去?”

  谷梁渊坐在马上,眉目低沉,瞧也不瞧他一眼,双腿夹紧马腹,往前走去。

  谷梁信又吩咐马车掉头,追了上去,插嘴打混道:“姑母今日去了老宅,我就知道她定会顺路去接长天,早和你说了,不信我,活该碰壁,不对,可怜的大将军,你连壁都没碰到。”

  “姑母去老宅做什么?”谷梁渊勒住了缰绳,眉眼之间带着一股清气,这才转首问着谷梁信。依照他对谷梁的了解,无事从不会去老宅。

  谷梁信依旧懒洋洋地性子,手中抓着车帘,看向谷梁渊的目光多了一些异样,声音极轻,道:“你们担心地太多了,姑母身体康健,只要不出意外,二十年内不会退位。你忘了一点,旬祁欢的身后还有谁,姑母不会立一个傀儡做储君。”

  声音轻缓,又带着些寒凉之意,月影稀疏下,春季的深夜好似又冷上三分。说完又放下了车帘,听着车外哒哒地马蹄声。

  同样是马车,长天却是觉得颠簸地有些热,手又不自觉地想撩开帘子透透气,可刚伸出手就被谷梁打住了,她回首过去,摸了摸自己的手,拭了拭额上的薄汗,罕见地囔了一句:“很热。”

  “过来,”谷梁不知何意,见她坐着仍旧不动,二人坐着的地方隔着几步的距离,她伸长了手将人拉过来,靠在自己怀中,抚上她的额头,湿了手心,顺手点了点她的脑袋,嗔怪道:“你这十几年自己怎么照顾自己的,这等小事都不会,酒后能吹风吗?

  长天虚应了一声,也不推阻,整个身子懒懒地靠在那里,很是舒服。

  谷梁见她没回嘴,也很是奇怪,问着方才地事情,“你刚刚哭什么?”

  “没哭,灯光那么暗,指不定你看错了,”声音有些虚,一听就知不是真话,谷梁也不揭穿她,只是握住了她发汗地手心,笑道:“这次回来,学会爱哭了,以前见你这般强硬,以为你不爱哭,没想到你也是一个爱哭鬼。”

  “您若不来,我便不哭了,”长天睁开了眼睛,紧靠着谷梁坐直了身子,实在不想将话题继续留在这个上面,趁着谷梁心情不错,思忖了会儿,才问道:“母亲,我看到了韩姨代阿宸上的那道奏疏,你回了吗?”

  “没有,你想回的话,明日自己去殿上拿了折子去回就是,”谷梁秀目微凝,似是叹道:“袁家已大不如前,虽说袁子宸功夫了得,可她毕竟是袁家唯一的继承人,若她去戍守边境,我便更加对不起袁家先祖了。”

  车窗外风声凉凉。

  长天却觉得心中极暖,想也未想便侧身抱住谷梁的肩膀,脑袋有些沉重也靠了上去,唇角弯了弯,道:“母亲,您这般想,可韩姨不会。今日蓁儿生辰,问了才说阿宸染了风寒来不了,我知道韩姨心中所想,可我又不能改变自己身份,我只想交个朋友,不想其他。”

  提及朋友二字,谷梁凤目高高一挑,忽而笑道:“袁子宸未进京前,未见你交友,怎地你二人难不成是相见恨晚,不想分离了。我驳回奏疏也可以,只是如何打消韩莫言心中的疑惑就是你的事了。”

  长天依言悠悠笑道:“您驳回就成,我得问您要样东西,您给了准能打消韩姨的疑惑。”

  谷梁亦随着她笑,“行啊,只要你不要朕案上的玉玺就成,明日自己去找吧。”

  “您这般信我?”长天蓦地抬首看着身旁人,朗目清湛,眨了眨,又带着些疑惑。

  “你我已相处五载,你的品德我熟悉在心。自是信你,只是……”顿了顿,谷梁探手又抚上了她的额间,黑暗中看不清楚,一寸寸探下来,落在她的肩上,犹疑片刻,道:“只是你从未信我。”

  谷梁此话或许无意亦无半分怪她,长天怔了一下,听出了其中蕴含地深意,垂眸,顿了半晌,喃喃道:“禁足之初,我知晓您并无罚我之意,我便安心地等着。起初您不过来见我,我便写了信交于青鸾,让她转交给您,可是每每她都说收了信,会说很忙。如此几次,我便……我便……”

  “你何时写了信?”

  一声轻问,长天只觉按住她的肩膀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沉得很,她却没有想挣开的想法。马车此时进了深宫宫门,沉重威严地宫门阻隔了外面的一切。听着沉冗的关门声,她握着手有些发抖,咬咬唇,面上生了不易见的冷笑,目光折射细碎的星芒,问道:“母亲,能否……将青鸾交给我……您说过……说她是我的人……”

  真相明明在心中,她却不愿承认。当谷梁渊告诉她,教习场一事找不出任何破绽之时,她就隐隐怀疑凶手就是青鸾。天衣无缝的谋局,在于谋局成为事实。

  因为箭羽是青鸾取的,那时也只有她她站在了她和袁子宸的身后,让她不得不怀疑,可二人在一起五年,她是她进京后第一个推心置腹的人。她不信谷梁悠之,都不会怀疑青鸾。可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让她不得朝最肮脏地那方面着想。

  谷梁神色如常,并未再说些训人的话,只是谆谆教导,“可以,教习场之事已结束,无论是青鸾还是袁子宸,天下人都会看作是你授意,不如是你这个不会骑射的人误射来的轻巧,只是青鸾留不得,你该明白。”

  留不得……长天顿了顿,并未接着这个话,是谁做出了这等事情都该死,谷梁留不得,她也留不得了,不是她无情心狠,而是此事牵扯太多,指不定青鸾是旬世沅的人了。或许这本就是场苦肉计,她抬眼看了一眼谷梁,想说却又没敢说,她二人虽是母女,可旬祁欢也是,话到口中又被吞入腹内,只平静道了一句:“母亲,把青鸾交给我就是了,主仆一场,我也该送送她。”

  谷梁见她已有打算,也不再说什么,下了马车,谷梁吩咐方仪带着百里长天去沐浴,好似青鸾走了,长天身边连个贴身伺候的人没有,阿久太小,指不定谁照顾谁。想了想,谷梁看了一眼一旁木头桩子一样的吴唯,顿时打消了从暗卫中再挑人出来。先搁下此事,反正人现在与她住在一起,慢慢挑就是了。

  殿内不再燃熏香,放了些时令水果和从外间摘来的玉兰花插在碧玉花瓶中,混在一起,清淡芳香,比起熏香也胜了些许。长天沐浴过后,脑子反而有些糊涂,明明住在偏殿,却跑到了主殿谷梁的床榻上躺着,方仪看见了也不提醒她,反而替她掖好了被角,唤了守夜的宫人来此守着。

  谷梁出宫后回来也有沐浴地习惯,待她忙完了事沐浴后回来时,占着她床榻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她有些奇怪,适巧方仪进来收拾些东西,解释道:“估摸着酒后晕眩,走错了殿门,奴婢见她困倦地厉害,就未提醒。”

  谷梁点点头,打发走了守夜的宫人,又唤上了方仪,轻声道:“通知下面的人,明早清晨前让青鸾交出长天的书信。”

  方仪不知何意,也只好照着原话传下去。

  熄灭了远处的灯,榻前一盏孤灯明明灭灭,身旁多了个人,长天有些警醒了,掀了掀眼皮,也不吃惊,只是又闭上了眼睛,蹭着枕头往里侧移了移,腾了些地方出来,迷糊道:“您怎么过来了?”

  谷梁刚躺下来,还未质问她为何出现在自己的床榻上,反倒被她问了。被问得也无睡意,伸手就想捏住她的耳朵,可惜被子碍了她的事,只好捏了捏她的脸颊,气道:“这是我的床榻,你要睡回你自己偏殿去。”

  “不去,”长天愣是被疼醒了,揉了揉自己受折磨的脸,埋在了被衾中,不甘心又回了一句,声音带着些沙哑,“我都睡了这么久了,被衾都热了,你就当我帮你暖被就是了。”

  谷梁正色道:“我不怕冷。”

  “我怕冷,那是您未感受到过冷,大雪纷飞四九寒天,可冷。”

  对于睁眼说瞎话,谷梁自小练就的好涵养也是无语,顿住了半晌,才不得不道:“外面是春天,不是冬天,哪儿来的大雪,净会胡扯。”

  长天侧着身子面朝里头,嘟嘟囔囔地:“我说的是冬天,不是现在,反正外面冷,不出去,错了就错了。”

  谷梁对于这种撒赖的话也听惯了,勾起唇角笑道:“不回去也成,下次不许饮酒。”

  禁酒令……闹大了,长天掀起被衾靠着墙角坐了起来,明眸幽邃,昏暗中眨了眨眼,道:“那我现在回去成吗?”

  “晚了。”

  轻飘飘地两个字钻进长天的耳朵里,她觉得谷梁明明是一国之君,有时比她还要孩子气。她真觉得有些冷,复又躺回了被中,换了方向,背对着墙面,往谷梁边上凑了凑,“看在我替你暖被的份上,送我两坛酒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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