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代理_江山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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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代理

  温凉背对着她,眼中只有她满箱子满柜子的书卷,有的是珍本善本,淡淡道:“该是回去了,你做完了要留这里出午饭吗?若不留,快走几步应该还是能追得上你的母亲。”

  长□□外望了一眼,谷梁惯不会丢下她一人,不禁哑然地看向温凉,语调略转肃然,“她为何突然离开,您说了什么?”

  “你这是兴师问罪?”温凉闻言立即停顿下来,转眸看着她,面色依旧微冷,看着有些眼生的少女,“你与她相处很好?只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懂,更何况你与她分别十几载,或许此刻待你好,念的不过是她心中愧疚罢了。”

  “才不是,先生您想多了,我与她相处五载,她对昔日太子都念着旧情,我与她更有些切不断地骨肉亲情,她断不会是您心中想的那样,”长天估摸着人已经走了,再追也追不上,便从角落里拖出一张凳子在书箱旁坐下来,捞起丝质织物写成的书想帮着整理。

  可温凉不领这个情,伸手夺回丝绢,“从厨房出来,一手油渍,洗干净了吗就碰书。”

  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未改,长天瞥了一眼,顺手端起一旁的茶盏,发现只有半杯茶,估计喝剩下的,又放弃了喝水。温凉忙着她那几箱子书,估摸着没几个时辰也不会空下时间与她答话,站起身道:“先生,您这是长住帝京吗?”

  “不,住一段时间,阿瑾已出嫁,我也得了空,想四处看看,帝京带不久。”

  阿瑾全名是温亦瑾,温凉的女儿。长天略一回想,记得她刚入学堂,温亦瑾就已经十多岁了,如今应该二十几岁了,该出嫁了,只是可惜温先生孤身一人。稍稍思忖,长天笑着邀请:“先生,不如您长住帝京,我也可照料你。”

  温凉挑起眉头,“照料我?殿下还是先照顾好自己,我尚可自食其力。”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长天叹了口气,复又坐在凳子上,回道:“先生,长天十九了,今年生辰过了就二十,我不是十二岁,我有能力回报您的。”

  温凉嘴角浮起一抹极淡的清冷笑意,“你我谈不上回报之说,那时你从不进我家门吃一顿饭睡一宿,如今为何又要承你的情。”

  如此生冷地回话,长天真想踢了眼前这几箱子书,站起身刚伸出脚就被温凉止住,“方才还说大了,怎地此刻就想重蹈覆辙踢了我的书,难不成还想如那时般抄了这满箱子书。”

  长天被温凉拉得身子晃了一下,一脸幽怨,又知温凉爱书如命地性子,便笑道:“开玩笑而已,您又何必当真,不过我那里有些藏书,您要吗?”

  温凉深深瞧了她一眼,悠悠道:“那是你的吗?该是陛下的才是!”

  拆台之最莫属于温凉,长天顿了顿,眸光闪烁,旧话重提:“你刚刚与陛下说了什么?她为何提前走了,让我白忙活一场。”

  “怎么,数年未见,为先生下厨一次都不成?”

  百里长天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您误会了,长天不是这个意思,您不吃那道水晶鱼,我花了很多功夫,这下倒好反而无人吃,我是这个意思。”

  温凉神色如常,素手握着书卷,笑道:“不用解释,日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寒舍留不住您这尊佛,我也不留您吃饭了,请吧。”

  古怪脾气,为何六七载还未变,长天倒是习惯也不太奇怪,反而用脚踢了踢脚下箱子,怪道:“莫不是阿瑾姐姐出嫁了,先生孤独,便跑到帝京来拿我撒气,鸡蛋里挑骨头,也太冤枉我了。”

  温凉心疼箱子,那是梨木做的,跟了她有些年了,有些不悦:“那又如何,是你自己跑上门来找气受的。”

  “先生您啊,何时理完了这些书卷,长天何时再过来,我回宫用膳,晚了可就没饭吃了。”长天理了理身上衣裙,不用温凉说着赶人的话,自己就走了出去,还好谷梁派人给她留了马车。

  只是人走后,温凉有些诧异,那般淡薄沉默之人何时变得这般活泼,难道真因找到了亲生母亲,变了性格?

  红墙深道,一路望不到尽头,沐浴在阳光下,添了一层金箔,更添威严富贵之态。长天急走了两步,斑驳地树影在她身上晃悠跳动,步伐顿在含元殿外。

  殿外依旧是方仪,往常般迎了上来,笑说:“陛下在寝宫,方才吩咐一道口谕,今日命你在含元殿内主事,她说有事可找右相或者谷梁大将军商量。”

  长天不禁又问了一句,“为什么有这道口谕?”

  知晓长天心中疑问,方仪多说了几句,“不清楚,反正来时心情尚可,估摸着陛下想休息几日,这次你解决了质子之事,镇住了满朝文武,或许陛下有心让你试试水深。”

  长天思忖了半晌,知道此事无有回旋地余地,也不再争执,不过半日而已,几个时辰,紧急地难事再去含元殿找她就是。

  原本顺风顺水之事,可谷梁未告知她一事,旬祁欢近日就要归来。

  方仪原本想拦下旬祁欢,再告知她陛下在寝宫,可旬祁欢看见殿内出入宫人,便抬脚踏了进去,姐妹二人从未想到独自相见竟在含元殿上。

  长天闻及声音,抬手而望,手中朱壁不自觉紧握,倏尔放下,起身走下来,笑道:“母亲在寝宫,你可以去找她。”

  旬祁欢回京后长公主府都未归,便直接进了宫,风尘仆仆之色,眉眼带着些倦意,粉黛红颜,薄唇紧抿了一下,声音清淡:“好,我去陛下寝宫,不扰您处理政务。”

  盈盈转身,跨出了含元殿。

  长天默然,不知不觉间抚上自己的脸颊,问着一旁的方仪,“双生大多容貌相似,可我与她为何一点都不想象。”

  方仪否决道:“大齐忌讳双生,奴婢也不知道,不过你二人身份已然确定下来,不会有错的。”

  出了含元殿的旬祁欢面色和缓,容颜俏丽,对着引路地宫人言笑晏晏,桃花落在肩,媚眼酥心,隐约更添了清新隽秀,她顺手摘了一片桃花,笑问宫人:“祁安殿下住在华清宫中的云霄阁吗啊?陛下为何不另辟一座宫殿,毕竟一国公主屈居偏殿也不好。”

  宫人回眸看到,冰清玉洁的公主,毫无高高在上之态,便也笑了,“云霄阁内好像出了甚怪事,祁安殿下搬到了陛下寝殿隔壁的偏殿住着,已有十日了。”

  旬祁欢凝眉,曲解了她的意思,“她二人同居一殿?”

  “不是,祁安殿下住偏殿,不过有时殿下也会与陛下同寝一榻。”

  纤长细腻的双手在广袖中悄悄握紧,旬祁欢扯扯唇,笑着不再说话。宫人将她引进了寝殿,此时,谷梁靠在了一张临窗的软榻上歇息,透着窗户望出去,碧色青天下绿意盎然,杨柳莺啼,再望远可见几个箭靶立在那里,她定定地望着那里出了神。听到旬祁欢地呼唤声才转首,豁然抬眼,眸子闪过一丝惊喜,展颜一笑:“信中不是说还有两三日才到,怎地这般快,路上赶路了?”

  “还好,归心似箭,便赶了些路,”旬祁欢站离了几步远,余光扫了一眼谷梁气色安好,并未见病色,压下心中疑惑,笑着关切道:“陛下您今日不舒服吗?”

  “我今日有些累了,”谷梁如同能读出旬祁安地心思一般,又说:“殿中一些琐事便交给了祁安,过来坐会,江南巡视还顺利吗?”

  旬祁欢从袖中递上一份奏疏,眉眼和顺,“这是儿臣此次江南巡视所写的过程,您看了便知。”

  谷梁接过来并未打开,只是放置在一旁案几上,见她无亲近之意也不勉强,倚靠在那里笑道:“你回来这么久也未曾问你之前的事,这么多年你姑姑待你好吗?衣食可缺?”

  旬祁欢有些愕然,未想过她好问及这些问题,难不成不放心姑姑还是不放心她?抬眸,眸光盈盈,坦然道:“姑姑待我犹如亲生子,当时带走我也是无奈,望您勿要怪她。”

  “犹如亲子……犹如亲子”谷梁反复念了两遍,眼里留过一丝浅浅悲哀,冷凝的眉眼,忽然晕开了一抹笑意,更似自嘲,她心中似揪着一口气息,久久无法呼出,握紧了身上盖着的薄毯,望向站在眼前的长女,“你几岁启蒙?”

  谷梁的笑意与往常不一样,旬祁欢不敢懈怠,更不知她何意,诚实回道:“四岁启蒙,姑姑请的西席回来,棋艺书画,该学的儿臣都学了,未曾落下。”

  谷梁目光微微一凝,心里纠缠瞬间而过,又笑道:“好,学了就好,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朕也想睡会。”

  旬祁欢有些冷汗,对于谷梁的这种不着边际地问法,有些吃不消,她可知百里长天是乡野长大的,她的学问见识可是甩她几条街,有何可惧怕。念着这些,她也有些释然,轻松地回了长公主府。

  次日清晨,含元殿内方仪洋洋洒洒地宣读了一篇尤为深长的圣旨,长天简洁了一下,就是陛下夜梦先帝,心中尤为思念,去京郊太庙给先帝上香,不准朝臣随行,一堆烂摊子丢给了她。先有右相谷梁止,后又大公主旬祁欢,如何就轮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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