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流言
边疆求和，长天虽是主张留下质子阿那丹，可边疆人做事惯常出尔反尔，若再暗地里骚扰两国边境的百姓，也不是不可能地事，因此留了后招，调兵去了边疆边境之处，只是这样一来粮饷又得加重。
养兵一日，用在一时，花钱养着这些人也是无可厚非，长天出身边境也知晓那里守城人的辛苦，因此兵未调，便先吩咐户部准备银子。
原本这些大事该是谷梁亲自下旨吩咐，可她人去了太庙，横竖都是之前商量好的事，长天也未再请旨便直接招来户部尚书李严，原以为简单地事，可李严想了半晌，才俯身作揖，回她：“殿下，户部余下银钱怕是不足以再拨下粮饷，各军之中每年都得备下银子，而关内守军粮饷与往年一样，多了也拿不出来。”
长天抬眼一望，顿了片刻，才道：“那就先拿其他军的粮饷抵上去，先救急就是了。”
李严摇首不允，“殿下，若拿各军的粮饷去抵扣，怕也不妥，都是定额，缺了少了各军将领也不会同意。”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变通一二又如何，难不成大齐遇上战争就拿不出银子了，李尚书户部多少银子，你心中有数，”户部里头的弯绕深得很，长天也不想细究，觉得说理不行，李严仗着资格老迈，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也懒得计较，朱笔握在手中，蹙了眉头看着他，冷冷道：“李尚书，我是在命令你，不是同你商量，难不成陛下命你做事也这般推三阻四，你回去就算砸锅卖铁，也必须凑足了关内的粮饷。”
李严混迹官场多年也并未将这番看似强硬地话放在心上，回去后该如何还是如何，他这般识钱如命地性子，会听一个小丫头地话拿出百万的银子？
过了几日，长天在早朝闻及粮饷之事，李严只拿老话回她。她听了也不恼，只是缓缓走下台阶，笑了一笑，道：“李大人，该知我在户部也待过些时日，大事未学成，但户部一般流程我都摸了个一清二楚，几日过去了还未凑到银子，是否你在敷衍我？”
论及敷衍二字可不是小事了，李严额间轻跳，又觉得眼前人不过代理行事而已，并未掌有大权，况且他是一品官位，百里长天并无处置之权，随跪地禀道：“殿下，自先帝登基时，臣就从与户部，二十余载，更未听言陛下一句斥责臣不当，您出此言是否……”
“李尚书，站在你眼前的是旬祁安，不是先帝也不是陛下，户部拿不出银子是你的责任，与先帝与陛下何干，”百里长天眉梢上跳，见有些官员按耐不住想出列说话，便又看了一眼久不说话的文官之首右相谷梁止，嘴角含着笑意，“右相大人，去年户部税可收齐了？若未齐，收上来几成？”
谷梁止出列，瞧了一眼跪地的李严，回道：“未齐，约八成。”
百里长天缓缓回身拿了案上的账簿翻了一翻，又道：“前年呢？”
“户部上报，七成。”
“右相辛苦了，”百里长天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严，走至他跟前，将账簿递至他眼下，替他翻了一几页，压低声音道：“李尚书，我不是陛下，不会好好说话，但是想着好好做事，你若再想着敷衍我，后果谁可担？”
李严面色阴沉，看了几眼账目，殿内清凉仍觉得如芒在背，又瞧了一周围同僚无人帮他说话，冷汗层出，咬牙试图解释：“殿下，此事调动几百万地银钱，需陛下下旨才可，臣回去再想想办法。”
百里长天顺手将账目丢给他，李严心慌下未接住，又不得起身膝行了几步才拾起账目，听着不带喜怒地声音，“圣旨自会给你，三日后若再无银子，李尚书您自个去太庙向陛下解释。”
百里长天十五岁就接触朝堂，并非痴傻，李严出身名门，侯门富贵，再者他早已五十的年龄，可不是真的知天命。李严不将她放在眼中，个中理由没有人比百里长天清楚，她虽出身皇家，可到底未曾在宫中长大，在她及第之时，都已经知道她是乡野之地走出来的，不堪教化。
早朝后，谷梁渊去而复返，眉宇之间闪过一抹诱疑之色，开门见山道：“你想换了李严？”
“那又如何，年龄大了思想顽固，难道不该回家歇着，”对于谷梁渊的问题，长天也不打算瞒着，只是面色呈着淡淡的疲倦，无人下放松了下来，靠在桌案上拖着腮，“母亲让你查户部，你查得怎么样了，都半年了，可有进展。”
谷梁渊还是笑了，难得独处的机会，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适时提醒：“有，你若想换李严，我可助你，只是李严是陛下提上来，陛下同意你换他了？”
提及谷梁悠之，长天有些颓然，她走得那般快，一句话都不说满朝的烂摊子丢给她，摇首：“不知道，此事并非我挑起，我不过是要银子罢了，他就推三阻四，非让我在天下人让他丢面子，如今风口浪尖上，你可以顺便去催西南军的银子，一箭双雕也不错。”
李严若今日安安分分地不再想着捡回今天这个面子，这事倒可过去了，若想着其他事，只怕不会善了。
三日后，户部凑齐了银子，李严看似憔悴了不少，只是早朝后就病了，病来如抽丝，一下子就倒了，延请太医，说是症疾在心，抑郁难涩。
户部少了尚书，自是少了掌舵之人，左右两位侍郎缺少经验，乱得一团遭。百里长天知道会出这种状况，用谷梁渊商量后，派人抓了谷梁信塞进了户部，又由冷面将军坐在那里天盯着也未出什么大问题。
只是人能管得住，流言却是疯狂蔓延出来，街头小巷三岁稚子都知百里长天自小生长乡野之地，诗书虽好，礼仪全无，傲慢张狂，代理政务不过几日便不将朝臣放在眼中，任意侮辱。
华清宫内，正殿前一弯湖水，锦鲤穿梭，红白相间，极是可爱。在湖水旁绿柳下摆着几张椅子，一片绿意葱葱，一张梨木桌子上，棋盘上黑子尽失，白子站着八分天地。
袁子宸无心下着棋，心中气氛难平，胡乱推了黑子，“你怎么还有心情下棋，外面话太难听了。”
百里长天手中捏着棋子，眼里盯着半毁去的棋局，道：“她们说的都是实话，我本就是乡野长大的，我也让李严丢了面子，气得他卧床不起。”
“可……可……”袁子宸竟说不出第二个字，起身跺了两脚，她想的未曾深远，又不知如何快速地杜绝，冷着脸坐回原位上，找不出撒气的物什。
远处方仪拎着一个红雕雕牡丹的盒子，走近，看着惨不忍睹地棋局，笑道：“袁副统领又输了，脸色都气红了，要不要吃个粽子埋了心中火气。”
宫人上来收拾了棋局，又打开了盒子，里头摆着几样点心和几个小巧玲珑五色丝线的粽子，长天拿起一个在袁子宸眼前晃了几下，笑着哄道：“这可是新来御厨做的，听说他的点心不错，试一个？”
方仪笑着解释了粽子的口味，因不知百里长天的喜好，便多做了几种，由着她挑选，她给袁子宸挑了一个八宝粽子，自己挑了一个白米沾着蜜吃了一角。
袁子宸吃不下去，又将粽子放回盒中，心中只记挂着流言的事，见百里长天并未放在心上，也放心不少，便又想着问她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止住流言。
粽子吃一个即可，多了反而积食，长天擦净了双手，葱白的双手合上食盒，推过去给袁子宸，“阿心应该喜欢吃这些，你带回去给她。有句话知道吗，流言止于智者，未动其根本，嘴上快活罢了，不过你提醒我了，流言在帝京传传即可，传到太庙就不好了。”
“你以为帝京的动向，陛下不清楚吗？她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袁子宸聪明了一次，站起身，略带了些忧虑之色，“陛下不知何时回来，离开都七日了，要不你去太庙，指不定陛下就回来了。”
袁子宸走后，留了长天一人在那里，琼玖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跳上她的膝盖，窝在那里，长天揉着她的脑袋，由着扯皱了自己的衣裳。流言而已，她已听得多了，眼下无人敢当着她的面说罢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不论背后是谁生事，李严都留不得，只是太庙的谷梁听到流言又会如何想，是否怪她处事不当。
眼下四月中的天气，已不是寒冬，琼玖窝在膝上片刻就待不住了，耐不住热，爪子挠了挠了头，又跳了下去，宫人跟着它身后盯着它，免得跑丢了找不回来。
“出现难事，您何不去寻陛下？”方仪也听闻宫外的流言，虽说不上是大事，可事关百里长天过去之事，难以翻过去。
长天却是摇首，“姑姑宠着阿久，我是知道，可您想过您若事事替她着想，她如何长大，您护不了她一辈子。母亲是帝王，可也压不住悠悠之口，我已然踏上这条路，生长何处总会被人提及，躲不了何必躲，不去搭理就是。”
方仪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蹙了眉头：“可是流言总该止住才是。”
桌上还放着方才送过来的点心，世人都喜欢玫瑰入食，可她不喜欢，捏着玫瑰饼的一角紧了紧，表面地酥皮都破了，手心落下许多细屑，咬了一口，香甜酥脆，心上却泛起酸意，丢下半块的玫瑰酥，“姑姑，我出宫一趟，若有人来找就说我午间睡下了。”
方仪见她走得极快，忙命人跟着，怕出事，只是风口浪尖上怎得还往宫外走，谷梁不在，她觉得眼前的孩子稳重了许多，可现在急急忙忙往宫外跑，哪儿还有在含元殿上稳重威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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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些大事该是谷梁亲自下旨吩咐，可她人去了太庙，横竖都是之前商量好的事，长天也未再请旨便直接招来户部尚书李严，原以为简单地事，可李严想了半晌，才俯身作揖，回她：“殿下，户部余下银钱怕是不足以再拨下粮饷，各军之中每年都得备下银子，而关内守军粮饷与往年一样，多了也拿不出来。”
长天抬眼一望，顿了片刻，才道：“那就先拿其他军的粮饷抵上去，先救急就是了。”
李严摇首不允，“殿下，若拿各军的粮饷去抵扣，怕也不妥，都是定额，缺了少了各军将领也不会同意。”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变通一二又如何，难不成大齐遇上战争就拿不出银子了，李尚书户部多少银子，你心中有数，”户部里头的弯绕深得很，长天也不想细究，觉得说理不行，李严仗着资格老迈，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也懒得计较，朱笔握在手中，蹙了眉头看着他，冷冷道：“李尚书，我是在命令你，不是同你商量，难不成陛下命你做事也这般推三阻四，你回去就算砸锅卖铁，也必须凑足了关内的粮饷。”
李严混迹官场多年也并未将这番看似强硬地话放在心上，回去后该如何还是如何，他这般识钱如命地性子，会听一个小丫头地话拿出百万的银子？
过了几日，长天在早朝闻及粮饷之事，李严只拿老话回她。她听了也不恼，只是缓缓走下台阶，笑了一笑，道：“李大人，该知我在户部也待过些时日，大事未学成，但户部一般流程我都摸了个一清二楚，几日过去了还未凑到银子，是否你在敷衍我？”
论及敷衍二字可不是小事了，李严额间轻跳，又觉得眼前人不过代理行事而已，并未掌有大权，况且他是一品官位，百里长天并无处置之权，随跪地禀道：“殿下，自先帝登基时，臣就从与户部，二十余载，更未听言陛下一句斥责臣不当，您出此言是否……”
“李尚书，站在你眼前的是旬祁安，不是先帝也不是陛下，户部拿不出银子是你的责任，与先帝与陛下何干，”百里长天眉梢上跳，见有些官员按耐不住想出列说话，便又看了一眼久不说话的文官之首右相谷梁止，嘴角含着笑意，“右相大人，去年户部税可收齐了？若未齐，收上来几成？”
谷梁止出列，瞧了一眼跪地的李严，回道：“未齐，约八成。”
百里长天缓缓回身拿了案上的账簿翻了一翻，又道：“前年呢？”
“户部上报，七成。”
“右相辛苦了，”百里长天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严，走至他跟前，将账簿递至他眼下，替他翻了一几页，压低声音道：“李尚书，我不是陛下，不会好好说话，但是想着好好做事，你若再想着敷衍我，后果谁可担？”
李严面色阴沉，看了几眼账目，殿内清凉仍觉得如芒在背，又瞧了一周围同僚无人帮他说话，冷汗层出，咬牙试图解释：“殿下，此事调动几百万地银钱，需陛下下旨才可，臣回去再想想办法。”
百里长天顺手将账目丢给他，李严心慌下未接住，又不得起身膝行了几步才拾起账目，听着不带喜怒地声音，“圣旨自会给你，三日后若再无银子，李尚书您自个去太庙向陛下解释。”
百里长天十五岁就接触朝堂，并非痴傻，李严出身名门，侯门富贵，再者他早已五十的年龄，可不是真的知天命。李严不将她放在眼中，个中理由没有人比百里长天清楚，她虽出身皇家，可到底未曾在宫中长大，在她及第之时，都已经知道她是乡野之地走出来的，不堪教化。
早朝后，谷梁渊去而复返，眉宇之间闪过一抹诱疑之色，开门见山道：“你想换了李严？”
“那又如何，年龄大了思想顽固，难道不该回家歇着，”对于谷梁渊的问题，长天也不打算瞒着，只是面色呈着淡淡的疲倦，无人下放松了下来，靠在桌案上拖着腮，“母亲让你查户部，你查得怎么样了，都半年了，可有进展。”
谷梁渊还是笑了，难得独处的机会，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适时提醒：“有，你若想换李严，我可助你，只是李严是陛下提上来，陛下同意你换他了？”
提及谷梁悠之，长天有些颓然，她走得那般快，一句话都不说满朝的烂摊子丢给她，摇首：“不知道，此事并非我挑起，我不过是要银子罢了，他就推三阻四，非让我在天下人让他丢面子，如今风口浪尖上，你可以顺便去催西南军的银子，一箭双雕也不错。”
李严若今日安安分分地不再想着捡回今天这个面子，这事倒可过去了，若想着其他事，只怕不会善了。
三日后，户部凑齐了银子，李严看似憔悴了不少，只是早朝后就病了，病来如抽丝，一下子就倒了，延请太医，说是症疾在心，抑郁难涩。
户部少了尚书，自是少了掌舵之人，左右两位侍郎缺少经验，乱得一团遭。百里长天知道会出这种状况，用谷梁渊商量后，派人抓了谷梁信塞进了户部，又由冷面将军坐在那里天盯着也未出什么大问题。
只是人能管得住，流言却是疯狂蔓延出来，街头小巷三岁稚子都知百里长天自小生长乡野之地，诗书虽好，礼仪全无，傲慢张狂，代理政务不过几日便不将朝臣放在眼中，任意侮辱。
华清宫内，正殿前一弯湖水，锦鲤穿梭，红白相间，极是可爱。在湖水旁绿柳下摆着几张椅子，一片绿意葱葱，一张梨木桌子上，棋盘上黑子尽失，白子站着八分天地。
袁子宸无心下着棋，心中气氛难平，胡乱推了黑子，“你怎么还有心情下棋，外面话太难听了。”
百里长天手中捏着棋子，眼里盯着半毁去的棋局，道：“她们说的都是实话，我本就是乡野长大的，我也让李严丢了面子，气得他卧床不起。”
“可……可……”袁子宸竟说不出第二个字，起身跺了两脚，她想的未曾深远，又不知如何快速地杜绝，冷着脸坐回原位上，找不出撒气的物什。
远处方仪拎着一个红雕雕牡丹的盒子，走近，看着惨不忍睹地棋局，笑道：“袁副统领又输了，脸色都气红了，要不要吃个粽子埋了心中火气。”
宫人上来收拾了棋局，又打开了盒子，里头摆着几样点心和几个小巧玲珑五色丝线的粽子，长天拿起一个在袁子宸眼前晃了几下，笑着哄道：“这可是新来御厨做的，听说他的点心不错，试一个？”
方仪笑着解释了粽子的口味，因不知百里长天的喜好，便多做了几种，由着她挑选，她给袁子宸挑了一个八宝粽子，自己挑了一个白米沾着蜜吃了一角。
袁子宸吃不下去，又将粽子放回盒中，心中只记挂着流言的事，见百里长天并未放在心上，也放心不少，便又想着问她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止住流言。
粽子吃一个即可，多了反而积食，长天擦净了双手，葱白的双手合上食盒，推过去给袁子宸，“阿心应该喜欢吃这些，你带回去给她。有句话知道吗，流言止于智者，未动其根本，嘴上快活罢了，不过你提醒我了，流言在帝京传传即可，传到太庙就不好了。”
“你以为帝京的动向，陛下不清楚吗？她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袁子宸聪明了一次，站起身，略带了些忧虑之色，“陛下不知何时回来，离开都七日了，要不你去太庙，指不定陛下就回来了。”
袁子宸走后，留了长天一人在那里，琼玖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跳上她的膝盖，窝在那里，长天揉着她的脑袋，由着扯皱了自己的衣裳。流言而已，她已听得多了，眼下无人敢当着她的面说罢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不论背后是谁生事，李严都留不得，只是太庙的谷梁听到流言又会如何想，是否怪她处事不当。
眼下四月中的天气，已不是寒冬，琼玖窝在膝上片刻就待不住了，耐不住热，爪子挠了挠了头，又跳了下去，宫人跟着它身后盯着它，免得跑丢了找不回来。
“出现难事，您何不去寻陛下？”方仪也听闻宫外的流言，虽说不上是大事，可事关百里长天过去之事，难以翻过去。
长天却是摇首，“姑姑宠着阿久，我是知道，可您想过您若事事替她着想，她如何长大，您护不了她一辈子。母亲是帝王，可也压不住悠悠之口，我已然踏上这条路，生长何处总会被人提及，躲不了何必躲，不去搭理就是。”
方仪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蹙了眉头：“可是流言总该止住才是。”
桌上还放着方才送过来的点心，世人都喜欢玫瑰入食，可她不喜欢，捏着玫瑰饼的一角紧了紧，表面地酥皮都破了，手心落下许多细屑，咬了一口，香甜酥脆，心上却泛起酸意，丢下半块的玫瑰酥，“姑姑，我出宫一趟，若有人来找就说我午间睡下了。”
方仪见她走得极快，忙命人跟着，怕出事，只是风口浪尖上怎得还往宫外走，谷梁不在，她觉得眼前的孩子稳重了许多，可现在急急忙忙往宫外跑，哪儿还有在含元殿上稳重威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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