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春游_江山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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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春游

  重重证据放出来,李严连呼冤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进了天牢,准确说自那日从朝上退下来,就未再上过朝堂。关外与关内接壤的那座城是边城,粮饷最最快地时间内准确充足,又派遣了军队前去押送,将士也在陆陆续续地往那里赶往。

  一切可以说有条不紊,谷梁之前吩咐拨了一处空旷幽静的北苑于质子居住,一面接壤深宫,两面环水,而唯一的通道又有重兵守着。百里长天甚至亲自去看了北苑内居住地质子阿那丹,双眸异色,只是再无当初那张扬不可一世的气势,人到地处焉有不低头地道理,家国弃子,本着来者是客的道理,长天也并无苛待他,除了自由外好吃好喝地供应着,只要不惹事,还是可以安枕无忧。

  李严入狱,北苑安稳,看似安静的朝堂下却是波涛汹涌,浪水此起彼伏,因为李严落马,新任的户部尚书还未定,长天故意晾着这件事不提及,毕竟六部之中户部最富,这块肥缺可会让人垂涎三尺。

  在太庙中足足待了十日的帝王在众人千呼万唤后才回了帝京,户部尚书一事被提上了日程,各方都在暗暗较劲,然而商讨数日后也未果。此事未定,可三年一次的科举却如火如荼地举行了。

  春日未去,夏日渐近。

  杨柳系马,树荫照水,清泉映人。

  谷梁理政后,百里长天选了凉爽的日子,唤上袁子宸与皇甫蓁去郊外庄子里烤肉,只是半路上遇到谷梁渊与谷梁信,前者精神翼翼,脱下了素日里的盔甲黑袍,换了一身白玉锦服,有些高雅脱俗地富家公子哥的气质,倒是骑马随后地谷梁信似是昨夜未眠,愁眉不展,看见了三人随意应付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长天心中有数,户部一堆烂账,花费了数日才理清,这其中多亏了谷梁信手下的人,经商奇才,莫过于他了,可惜志不在官场,不过这样也好,谷梁家出了一位右相,一位大将军,已经很惹眼了,若是再多一位户部尚书,怕是真的会盛极而衰。

  京郊地庄子,比起宫苑富宅有些陈旧,只是看上去雅致清幽,草木葱笼。三人都不是帝京中稳坐闺阁地少女,庄子里自是待不住。走到了庄外湖边地凉亭下,袁子宸弄来了鱼竿,竟学起老翁钓鱼,说是中午烤着吃。

  皇甫蓁坐在一边细细看着,谷梁梁熟门熟路地命人找来了碳烤地炉子和一应调料,谷梁信不知从何处捉来几只野兔子,又让人去剥皮清洗,闲来的二人忙着不停。

  百里长天三人倒是极其清闲地兴致勃勃专心钓鱼,可是半日都未见鱼儿上钩,谷梁渊碍着前些日子的火气没地撒,看见了长天也憋不住了,直接嘲讽道:“你们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可惜鱼儿不愿意上你们的钩,省省心吧。”

  皇甫蓁坐着旁观者都是未开口,只是眼神在谷梁渊与长天二人身上飘忽,忽而抿了嘴,似是明白什么。一向冷面的谷梁大将军就算半路遇着她们郊游,也没必要跟着一起来,若真是真心而来,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对于冷面神,她觉得无甚好的,面对这样的人心也是够累的,拉了身旁的袁子宸去他处钓鱼,留了她二人在此地。

  只是还有个赶不走的人,谷梁渊轻声咳了咳,指了指湖面对着谷梁信道:“三弟,去寻鱼叉来,弄几条活鱼上来,袁副统领是指望不上了。”

  谷梁信鼻子里哼了一声,好似不满却又不敢撒野,只好去亲自下湖去捞鱼。

  暮春的天气在午时有了几分炙热,湖面旁有着树荫遮挡倒也有些阴凉,并不感觉到热。谷梁渊伸手想接过长天手上的鱼竿,清了清嗓子道:“我来试试,你应该没有钓鱼的经验。”

  “是啊,边城少雨水,没有帝京随处可见的湖泊,”想了想,长天还是别丢人为好,将鱼竿递给了他。

  不知为何,谷梁渊心头有些迷乱,方才莹白的指尖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握着她方才握杆的地方,平息了许久才找些话题道:“你最近好像在查什么?”

  “啊……”长天怔了一下,话题转换地有些快,只是她查的事他又如何知道,除了谷梁外这个人怎么也是盯着她不放,睨了一眼平静的湖面,“没有,母亲回来了,我自然乐得清闲,管其他事做什么。”

  谷梁渊闷了声,不曾言语也凝视着湖面,面色凝重了几分,似是解释:“因为你现在查的这些事,我已经查过了,所以你查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就是了。”

  长天眼神飘忽,似信非信,诓人的话她挺多了。

  湖岸对面天高云淡,柳树垂下,湖面上清晰地映着一条条柳枝,谷梁渊先道:“姑母登基十八年,而袁家之事细算不过十六年,姑母登基之始,万民沸腾,不服者众多。恰巧边疆来犯,姑母便派人去迎战。当时我已经九岁,帝京中袁慕维与皇甫少华自□□好,武艺相当,我有次曾见过他二人,那次他们从酒楼出来,后面还有一人,就是如今的掌管帝京三万禁卫军的大统领范滇。”

  “范滇与之不同的是他是寒门士子,科举出身,比之他二人,范滇在帝京可是少有人认识。他虽然与长公主之间有些缘故,可彼时长公主已然离去多时,无人再注意他。姑母圣旨一出,皇甫少华与袁慕维便自荐出战,他二人亦是从小在战场上跌打滚爬,经历无数场战争,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二人一死一投降,姑母知道后并不相信这些,亲自派人去边疆查了。”

  “何人去查的?”百里长天眯起了眼睛,因为湖中鱼儿上钩,细线被牵动地绷直了,眸中精芒微闪,“可是这一切与范滇何干?”

  谷梁渊并未急着去提线,心头闪过一种泫然的温柔,只是静静道:“查的那人早已病故,只是皇甫少华一死,袁家谋逆,各方军队守着各自领地,一时间无良将可派遣,此时范滇毛遂自荐,领兵击退了边疆,保得了大夏一时安宁。”

  长天唇角轻挑,“这些我早有耳闻,与袁家又有何干?”

  “我查了这么多年,也未查出什么名堂,你还是收手的好,你不应该关注这些,春闱在即,你应该准备这个才是,”谷梁渊幽深地双眸转向百里长天,凝着她的侧颜,“此事我查的最多,你等我查出来就是,只是范滇此人勿要深信,你也提醒袁子宸。”

  “你想的我也想到了,若皇甫少华谋反,袁慕维战死,则袁家依旧在,上战场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部将。只是你我都明白的事,难不成母亲不明白?此事都是臆想而已。”长天浑然不在意这点,指着鱼竿道:“你的鱼跑了,吃饱喝足地跑了,喂饱敌人,你拿什么再争。”

  袁慕维与皇甫少华一死,数万将士也随之战死,可不就是喂饱了敌人,范滇能在如此如此逆境之下退了敌人,那也是良将,明珠终究会发光,何待这些手段取得名利。

  二人终究同题不同话,谷梁渊欲说其他,可谷梁信拎着一篓子或鱼走了进来,往地上一丢,拍拍手,“鱼来了。”

  鱼没被晒死,也被活活摔死,长天命人拾起了鱼,抬眸看着他:“你这是多久未去清韵阁了,火气这般大,要不你现在去清韵阁找找你的花魁。”

  谷梁信回瞪了一眼,“百里长天,你这是卸磨杀驴。”

  长天摆弄着炭炉,连连点头,笑言:“对……对,我是卸磨杀了你这头驴。”

  来回添置食物与调料地下人,听到这番对话也忍不住笑出声,她们都是庄子上的人不如宫内的人恪守规矩。笑了半晌,谷梁信也意识到说错了话,大哥在这里,除了干瞪眼也无用处。

  日落黄昏之时,几人踏上了回去的路程,袁子宸坐不住马车,想要骑马,被百里长天一把拉住,笑道:“七日的小丫鬟,今日才第一日便不听我话了?”

  袁子宸有言在先,只好乖乖上了马车,连日来的疑惑终是按耐不住,凑在她耳边问她:“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我母亲?”

  “这个呀,我与韩姨的秘密,我无法说出口,或许韩姨可以说的,”长天笑了一下,掀开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小小的插曲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波动,谷梁渊说话从未诓骗过她,可那样的猜想太过可怕。那时他不过是个小小禁卫军部将,何来的能力能够搅动两大世家。

  愈走愈深,难以找到出路,长天靠在车内,谷梁渊的马缓缓走过来,夕阳在侧,影影绰绰地天光下,柔滑如锦缎地长发,双眸似秋水,可又陷入了何种纠葛中,忽而涌出了细柔心思,躁动也忐忑地心思此刻难以压抑,他放低了声音:“长天,事情容我再查查,无须烦躁。”

  谷梁渊难得呈现的温柔带着淡淡蛊惑人心的力量,马车内还有其他人在,长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便放下了车帘。

  春闱后,朝中注入了一批新鲜的血液,其中不乏青年才俊,亦是有些京中富贵子弟,如往常般男子居多,鲜少有女子入围,因此个别几个女子也显得特殊,其中较为惹人注意的是帝京商户之女—江善。

  文试主考官与往年不一般,今年是右相谷梁止,他的管辖下并未让任何人有机可乘,此次的举子尚算清流。江善并未进入一甲,堪堪二甲进士。

  如此一来,众人茶前饭后又提及了当年百里长天及第的事情,盖过了前些时间她出身乡野流言的风头。女子中举,谷梁也并未多看一眼,依旧循着旧例,让人去了翰林院奉职。

  此时,人们已难忘记旬祁欢的存在了,因为她回来后鲜少出现在天下人面前,而她涉及的朝堂之事远远比不上百里长天。人人都在观着风向,只是百里长天毫无结党的想法,朝臣也着实看不懂她的想法,帝王的宠爱再多也比不上握在手中的实权。

  只有她身边的人清楚,她没有夺位的心思,再者她最近一直在查寻十六年前袁家之事,看似简单的事情,背后好像掩盖着很大的阴谋。而帝王不过做了天下人眼中的刽子手,这也是她这般快替袁家平反的原因,她虽非昏君,可做了只有昏君才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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