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惧怕_江山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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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惧怕

  谷梁缓缓抬首,抿了一口清纯的茶水,沉声道:“自是不疑,就像我从未疑过祁欢的身份,二者皆是一样。”

  旬世沅沉目敛去乍现的阴冷,“你连她的面都未见到,就这般肯定吗?哥哥当时因着不详的说法想杀了她,我刚好进了这长乐宫,劝阻他收了杀意,又命人立刻送走,永不得回帝京。”

  意料内的谷梁稍稍蹙了眉头,淡淡的面容,忽而有了几分沉重,她并不知道其中还有旬世沅的功劳,轻声笑道:“如此说来,该让长天亲自谢你才是。”

  “我不知你怎么相信她的身份,但带走她的人说过不会让她回帝京,不知为何又自毁诺言让她回来,还让你发现了。我只是觉得不简单而已,祁欢比起长天,再多不好,但至少身份清白。”

  “你错了,长天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朕看到紫金簪才发现她的身份。”

  茶凉了,旬世沅也不想再添,她站起身望着桑树,惘然地笑了,“您或许以为我居心不良,但我只想哥哥的江山由他的后人来接手,而不是身份不明地人,至于过继一事,我不会拒绝,只是我不记得临走的时候有带甚紫金簪。”

  人走了,谷梁似是并未在意这些,轻轻笑了笑,也未停留多久,走出了长乐殿。宫道上人迹稀少,远处跑来一人,绯色衣裙,方才的阴霾尽数散去,面上现出一抹淡笑,只是与方才不同,笑容发自内心,她此刻才发现她与眼前少女之间并没有阴谋算计,一言一行尽现自然。短短地虚与委蛇就让她感到了疲倦,口中责怪道:“何时这般鲁莽,何时有个公主的样子。”

  无端被骂,百里长天也知她见了旬世沅心情不好,也不再回嘴,只是牵着她的手并肩走去,悄悄侧眸瞅了她一眼,稍稍提议道:“你若不喜欢她,大可不见她就是,平白给自己惹得不舒服。”

  艳阳高升,苍穹清明。

  谷梁将她怯怯的神情尽收眼底,眸色清淡,道:“我自是明白,我也不喜温凉,你也不见她?”

  哪儿归哪儿?这又与先生何干,长天果断沉默不在开口,言多必失,夏日炎热,别惹火了陛下。走了几步,往一侧移了几步,指尖弯了弯,悄悄牵住了谷梁的指尖,再是握紧。

  谷梁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觉得心口一滞,先帝已死,长天的身份除了紫金簪外再无可证明。旬世沅所说并无紫金簪,也不是妄言,只是她的话也不可尽信,再者长天待自己一片真心,比之旬起欢不知强了多少。

  有紫金簪作证,应该也不会错,如果真错,那也是天意!

  “你又做了什么坏事,今日这般小心翼翼,”她并未推开长天,反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瞥了她一眼,似是笑话又似是认真。

  “没有,您心情不好,我哪敢大声说话,自是得小心谨慎。”

  谷梁顿住脚步,侧身看她,“你怕我?”

  长天被这句话问的心惊,竟伸出手背触碰了一下谷梁的额头,怪道:“您不舒服?”但未碰到谷梁的额头就被一巴掌打了下来,手背都红了几分,可见力气之大,长天揉揉自己挨打的手背,“您怎么了,问这些稀奇古怪地问题,您又不是寻常人,掌握着所有的人生杀大权,当然会惧怕你。”

  “也包括你?”谷梁眼里纠缠着复杂,惘然与淡淡隐忍,还有不易见地痛楚,指尖陡然一松,又见百里长天不言语,便丢下她一人往华清宫走去。

  眼神微凝,长天怔住,母亲今日性情怎么这般琢磨不定,难不成又听到甚风言风语,自己被这话问得心绪不定,不知怎样回答,跺跺脚,自己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殿外有些炎热,进了殿不通风热度不减反增,长天跑去将窗户都打开通通风,可惜转了个圈都未寻到谷梁的身影,望着书阁内的人影,她往殿外走了几步,恰好遇到奉茶的方仪,自己接了过来,问着谷梁今日心情不善的缘由。

  方仪打算进书阁,现下也乐得清闲将这个任务交给她,听了话,容色愉悦,便道:“你进去说几句好听的就成,难得陛下今日不忙,你陪着她就是。”

  今年科举已定,户部尚书的人选也定了,边城的粮饷也派人送了过去,四方安定又无战争,大齐也算回到了数年前的太平年代了,二十年的挣扎换来了一时的安定。功绩不究,百姓的安居乐业也是好事。

  方仪走得极快,长天方抬头就没看到她的人影了,估摸着找阿久去了。手中并非是热茶,该是夏季消暑的凉茶,谷梁若有火气,一杯凉茶也该消去些许了。

  她推开了书阁地门,轻轻走过去,将茶放在桌上,询问道:“您热吗?喝杯凉茶去去火?”

  谷梁手中拿的似是古远的书简,上面刻的都不像是大齐的字迹,微微凝眉而思,随口回道:“不是说了不准进来的。”

  “姑姑没说,”长天有了借口,几乎脱口而出。她稍稍凑近了些许,微笑道:“您若不喜欢先生,我不去见就是了,您别生气。”

  原以为是好话,谁料谷梁还是未理睬她,反而讽刺道:“人家至少教过你几载,你就这般凉薄。”

  好话坏话好人坏人都被她一人占尽了,红脸白脸都唱了,长天怔了一下,心中有火的是她了,茶水不领情,自己喝……她端起茶水喝了,又长吸口气,“嫌我碍事,我出去就是了。您还真难伺候。”

  “回来,说的什么混账话,”谷梁淡淡应了一声,眸色深深地盯着她的背影,终于舍得放弃了手中价值不菲的书简,嘴边兀自荡出一抹笑,“看你怎和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哀怨忧愁。”

  “那也是您气的,”长天又走了回去。

  “长天,”谷梁抽出手将她拉近,口气很是清淡,若不是书阁内异常安静,长天也听不见这风吹般的声音,她有些后悔喝了凉茶,想吩咐宫人再奉茶又被谷梁唤住了。

  谷梁道:“长天,过继的旨意很快便会下,长公主今日问了你的身世,对此有些怀疑,他日……他日你该有所准备,不可听之信之。”她的神情极为平静,口气带着些许难忍,看着长天的双眸微微似带着红意。

  长天有些明白谷梁今日的反常了,若真过继了旬祁欢,她的膝下只有自己,目光悠然,带着些许释然的劲道穿透了数载时光,这次换作了是她从容,脸上挂着轻轻浅浅地笑意,。“我明白,只是我为后人,对前人之事并不清楚了解,但您说我是,那我便是。只是母亲,您与长公主之间有何仇怨?”

  谷梁凝目看她,深意道:“没有,我与她并未有太多的交集,只是你父亲临前让我照顾她罢了。”

  “可是她为何一走便是十八年,事情过去了再回有何不可,这样她和范滇也有合好的可能。”

  “或许她怕我会再对祁欢不利。”

  “母亲,您说这话自己都心虚,您难道就未曾疑过祁欢的身份吗?您……”话出口,长天急忙收住,这话似是挑拨离间,低眸去瞧谷梁神情,神色有些不安。

  谷梁似是不在意,“我已决定过继一事,真假已不重要。你护好自己即可,整日不着家,眼里可曾还有我?”

  “有,”长天极快回道,换了话题,突觉轻快地很,轻轻扯了扯谷梁的袖子,侧身站至她的身前,目光楚楚,诚恳道:“母亲,您看我眼中都是你。”

  澄澈的双眸中倒映着谷梁的清和的容颜,说话钻了空中,谷梁嘴角微微翘起,又瞬即平整,顺手一拉将人按在自己膝上,手伸向她的腰际,意料内被人按住,她抿紧了嘴唇才忍住笑意,“不是说眼中都是我,怎地,又变卦了?”

  “您欺负我不会武功,您放开我,”百里长天指尖紧紧握着自身腰上那只不安好意的手,黑发如瀑般直落在地上,却又不敢挣扎,脸色愣是红了几分。

  “如若你有武功,难不成还想着与我动手?”谷梁想拂开她那只手,奈何危险境地竟握的十分紧,自己用了几分巧劲才拨开了去,淡淡道:“仔细算算你近十日都忙着出宫,亏我还想着派人去保护你,可俱数都跟丢了,你自己乐不思蜀,只是今日难不成良心发现才来找我。”

  长天殊不知谷梁好端端地会这样对她,羞愧心作祟,忙道:“你先放我下来,我都告诉您。”

  谷梁直接拒绝道:“我不想知道那些事,我心中有气,只想打你。”

  “母亲,您不讲理,”长天神色悸悸,屋内有些窒闷,身上都感觉在燥热几分,束带似是快要解开了,她咬牙喊道:“母亲,您传杖吧,我……”

  谷梁微微眯起了眼睛,须臾间,指尖已然解开了腰带,神色有些无奈,“打重了,你又得埋怨我,我还得时时关注你的身体,吃力不讨好的事做一次就够了。再者你不是惧怕我吗?索性便让你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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