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谈心_江山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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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谈心

  “我不想出去,”长天遽然出声,看向了玩闹的两人,示意阿久带着白貂出去,秋水见她神色严肃,也只好放走了白貂,阿久如见救星般喜盈盈地从秋水手里夺走了白久,关门前不忘瞪她一眼。

  听到这句话,秋水甚感意外,神色有些不解,深深地凝视着她,眸色晦暗,“你还想着她?”

  如水的双眸一颤,带着羽睫都有些不安地颤抖,长天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苍白无力地指尖摩挲着纹路,缓缓道:“我的仇,以及谷梁渊的仇,终得我自己亲自解决,旬世沅死了,还有那一位呢,走了何其甘心。”

  秋水心中微微一怔,谷梁渊战死的事她也听说了,只是对后一句话不太赞同,坐下来趴在桌子上,手心里留了几根白貂地毛发,一一捡干净后,才冷笑道:“陛下都没死,旬世沅不会死的,她比我都要恨陛下,再说假的旬祁欢是她女儿,既然你没杀她,那假的那位也不会弑母,那就说明她还活着。”

  “还活着?”百里长天云淡风清地神色上终于出来异样情绪,指尖不住地摩挲着玉佩,脑中回想着寺庙的那一日,听着秋水的问题,“你亲眼看见她中刀了,还是看着她断气?”

  不对,长天左手丢下玉佩,脑中迷雾愈发深厚,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那日她还未触及旬世沅地鼻息,并未确定她是真的死了,而旬祁欢进来后守着尸体不愿让任何人碰,只有她声称‘死了’。

  秋水见她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眉峰微蹙,“依着我的了解,她应该没死,这么简单死了,我得去烧几注清香,向神灵道谢。”

  眼前一只手没完没了地晃动,长天嫌弃伸手拍走了,心中存疑,问她:“假的那位是旬世沅与谁的女儿?”

  “我猜……应该是先帝,”秋水说这话明显底气不足,托腮瞧着桌上被长天弃之一顾地玉佩,又转首看她,“旬世沅不是旬家骨血,太后应该清楚,可陌生人之间何来这般大的仇恨,又是每次提及陛下,她眼中的恨意是无法掩盖。”

  长天道:“也有可能,陛下夺走了旬家江山,恨她也是平常。”

  “太后都不恨,她一个外姓女子哪儿来的那么大恨意,有些人吵着复辟旬氏江山,可没有多大的恨意,而旬世沅明显是为情而恨。”

  前一辈地爱恨情仇,与她们晚辈无关。长天也不想多说,只道:“旬祁欢必然会反,旬世沅没有第二个二十年来等了。”

  秋水不由地坐直了身子,歪着头,“如果她不反呢?”

  “那你就逼她反。”

  “拿刀架脖子上逼她反?”

  长天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如此,我先让人给你准备一副棺材。”

  秋水吃瘪,打嘴仗她是赢不了眼前人,动手她又打不过袁子宸,帝京真是龙腾虎跃人才济济。干笑了几句,讨好道:“那你说怎么做?”

  “你去长公主府门前溜达两圈就可以了!”

  “馊主意,与拿刀架她脖子有什么区别,百里长天你不要乘机报复我。”

  长天摇头失笑,拾起剪子剪了烛芯,灯火又亮了些许,沉声道:“陛下那里先不论,你赶紧出去,不必真的露面,边城一站应该快结束了,但韩莫言不会轻易收兵回来,边疆撑不了多久,但大齐可以争一争。帝京历来无外兵,最让人扎眼地就是范滇手里的禁卫军,八月十五以后,就到了三年一度的秋猎,是最好地时机。”

  “等下,”秋水打断地她的话,甚是奇怪道:“帝京有范滇守着,她们哪儿机会起兵?”

  对着朝政,秋水不如她!长天拾起玉佩,眸子映着烛光,可生生又带着些寒意,笑道:“范滇仰慕长公主,数载不成家,你不知道吗?”

  看着长天粉面上突生地煞气,秋水对着她的嘲笑再次怔住,“那我们岂不是无兵可调,坐着等死?”

  长天起身走至床榻旁,从枕头下摸出三个荷包,又走回去递给她,“用兵一事,你去询问韩莫言,她会帮你,这里面又三封信,你不能打开,将它们分别交于安王,谷梁信与袁子宸手中,记住不能让他们看到另外两封信。”

  长天思路转得快,话说的更快,秋水在江湖浪荡惯了,心思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地阴谋,一时间不明她为何将三封信分开。

  “如果泄露了,其他两个至少是安全地,别人也猜不透所有地用意。”

  “韩莫言凭什么帮你?”

  长天抬眸细细地凝视着秋水,她虽生得纤细秀气,但一举一动自有着江湖人的洒脱,骨子里流淌着谷梁的血液,但与谷梁性格大不相同,个性飞扬,不受世俗地约束,江湖上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离得近了,她看出了些许名堂,拧了眉心,“你脸上涂了什么东西?易容术?”

  秋水今日进来穿的是太庙宫人的衣服,长天会注意她,也是因为她开口唤了一声殿下。太庙里的人从不将她这个废弃地人放在眼中,更遑论开口尊称。

  “我……我怕别人发现就抹了点东西,江湖上行走的伎俩,”秋水往一旁坐了坐,百里长天心思细腻,这点她算是认识了,心里发虚忙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韩莫言凭什么帮你?”

  “她不是帮我,是帮她自己,袁家被灭,与范滇脱不了关系,你出去找谷梁信,他应该会帮你,”说着将桌上的玉佩递于她,明摆着托付了她最大的信任,好似不存在着生分,淡笑道:“拿着这枚玉佩,说是我让你去寻他,他自会相信。”

  秋水接过玉佩,凑着烈烈烛火的光忙,看清了玉佩的质地,颇为嫌弃:“这块破玉佩真有那么大的作用?”

  以外貌断内在,长天只是笑了笑,当初她看中这块玉佩只因她是谷梁贴身之物,并未因着它的价值,解释道:“这块玉佩足以买下整个帝京,质地不错,打磨有些粗糙,可那是先帝亲造之物,你不能丢了,不然会生事端。”

  “先帝亲造,怎么又在你手里?”秋水将玉佩翻来覆去看了几次,也没有看出其他名堂。

  长天从一旁的书桌上取了笔墨,扯出一张白纸,左手笔尖带墨,一笔一画写出‘温亦瑾’三个字,落笔。将纸交给秋水,望向她的眸子更加深邃复杂,“告诉谷梁信,查查这个人是生是死,生就找地方照看,死就带回尸体。”

  “这人是谁?”秋水看着长天左手写字一气呵成,顿在了原地,又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看一眼,无奈地摇首,自己又得再一次审视她了。

  “温凉的女儿,边城人。”

  “死于战乱,如何带回尸体?”

  秋水的问题实在太多,她解答不了,揉揉发疼地太阳穴,她无力道:“谷梁信知道如何权衡,交给他就是了,趁着天黑,如何进来就如何出去。”

  “你真的不走?”秋水拿了东西走了几步又折回,她使了银子接了别人的差事,冒充宫人才进来的,再带一个人虽说有些困难,可也可以冒险一试。

  长天摇首,纤长的手指在那道伤疤上摩挲,略带苦笑道:“我若走了,你也走不了,况且我也不想走,陛下的追踪是躲不过去的,你一人离去,没有人注意,行事也方便。”

  打开门,夜色深沉,长天迎风而立,淡水双眸中透着深深地疲惫,面上已然挂着愉悦地笑意,倒是秋水咕咕咕叨地:“谷梁信不是帝京小霸王嘛,找他有用吗?和谷梁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可惜他步了皇甫少华地后尘……”

  步了皇甫少华地后尘?秋夜冷风袭来,百里长天站在廊下犹不自觉,今夜无月,明日定不是艳阳天,屋内昏暗地烛光已然照不亮屋外,她好似看不见眼前,愈发觉得模糊,时间似是停止在这一刻,虚空无妄,黑色的雾霾在渐渐吞噬孤身一人地她,留下的只有崩溃地迷失与撕心裂肺的痛楚。

  连秋水何时离开,她都不知道了。

  秋日清晨,白霜落地,小露湿襟。

  第二日长天未起时,那道锁再次被打开,如此大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她坐起来,昨日一夜半醒半睡,直到天亮时分才昏昏睡去。屋中没有滴漏,加之天色阴沉,竟也一时分不清是何时辰了。阿久跌跌撞撞地打开门,神色带了些少见地慌张,颤声道:“殿下,外面人说太后要见您。”

  “见我?”长天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书箱之上,昨日送书,今日就见她?还是因为昨日秋水到来,被她察觉了?

  阿久有些忧心忡忡,眼光停留在屋外很久,很是着急,见百里长天起身,忙过去帮她穿了衣裳,嘴唇动了几次都没有开口,憋着一肚子的话又不敢说。

  长天静静地由她服侍,柔声安慰道:“她不管事很久了,昨日送了整箱子书过来,应该对我无恶意,你留在院子里,别让琼玖往外跑,跑出去会有麻烦,还有昨日的事,别人问起,就说昨晚那人是送书而来,闲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阿久重重地点了点头,脚下的琼玖又在挥着前爪,往长天脚下蹭蹭,腿上负重感加深,长天低眸瞧了一眼,蹲下身来,顺顺它白净的毛发,安抚它躁动地情绪,笑盈盈道:“你也要乖点,出去了就被人当狗一样给烤了吃哦,跟着阿久不许出去。”

  这是安抚?确定不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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