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潜伏太庙_江山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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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潜伏太庙

  太庙处于连绵山脉之下,天气早晚较于它处会冷得早一些,秋色又是萧瑟的季节,树枝上的落叶不断垂落尘埃之上,杂草也如落叶一般渐转枯黄之色。

  长天圈禁的地方不过一亩三分地,可早年无人居住,四处都是杂草,夏季招惹蚊虫,秋季凄凉之色。夏日的时候,阿久嚷着要除掉这些草,长天爱着一片绿意,也添了些鲜活地气息,便阻拦阿久。

  可现在秋日又显衰败之像,长天再无理由不让阿久除草了。阿久是自己要嚷着跟过来的,不知怎地说动了方仪,竟悄悄派人送进了太庙。长天初始曾想着将她赶回去,一来她自己不愿,二来她右手无法使上力气,自理都存着问题,索性也让她留了下来。

  日影西下,长天静静地站在廊下,随身地裙裾边角在萧瑟肃杀地秋风中翻飞,寒意微微刺骨,可站久了夕阳又射得眼睛眩晕,她不免靠在落了漆的柱子上,看着庭院内那个小身影在草丛中折腾,不忍心唤道:“阿久,你明日再锄,你都忙了一天了。”

  阿久虽是宫廷出身,可有方仪护卫着长大,杂活粗活也未曾做过,虽说锄草简单,可她干了一天,也没有将杂草除去一半,听到长天唤她,也收了手里的刀,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直接喊道:“好累,宫里看她们经常干活,以为很简单,谁知道也不简单。”

  “有些事情看着简单,做起来并不简单,”长天也从走廊上走下去,坐在尽是灰尘的台阶上,左手翻开阿久的掌心,那里一片通红,隐隐泛着红血丝,这里终究不适合这个单纯地孩子,长天用指尖揉了揉她的掌心,细眉深锁,叹道:“我在这里待一辈子,你难不成也困一辈子不成?”

  阿久嘻嘻一笑,满不在乎道:“一辈子很长,陛下定会舍不得你在待那么久,我相信陛下会接你出去的。”

  我却已不信……长天知晓与她说不出道理来,也不再说。阿久来时,竟偷偷抱了琼玖,也不知方仪怎么想的,她已无翻身地机会,皇位离她越来越远,在她身上费心思也是竹篮打水。

  阿久在草地里待了一天,白貂就在灰尘里打滚了一天,浑身脏兮兮地往这里跑来,长天弯腰欲抱起它,可被阿久半路劫走,戳戳它圆滚滚地肚子,开起了玩笑:“我去那里干活,你去那里干嘛,搞成这样还得烧水给你洗澡,早知道不带你来了,麻烦精,脏死了……”

  人声渐去,小小地院子里再无第三人,长天坐在台阶上靠着柱子,闭眼遐思,隐隐地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太庙里还住着一位太后,先帝的母亲,可是自她进来后,这位太后并未召见过她,她被圈禁,人人都会想着离她百丈远。

  她来了这里几月,除了每日定时有人来送饭,不会再有别人踏进。长天睁眼看了一眼西边犹在的太阳,未到送晚饭的时候……

  门锁被解开的哐当声,几人抬着一口红木箱子走进来,长天并未起身,倒是一人在前领着,垂首低眸,看不见他的相貌,轻声道:“殿下,太后见你整日无趣,便送了些书。”

  长天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靠在那里,唇角勾起,语气平静道:“那替我谢谢太后,只是我右手已废,搬不动这些书,劳烦您的人帮忙送进去。”

  领头人一挥手,抬着箱子的人便进了屋子。

  长天也站了起来,拂去了衣上的灰尘,走进去,抬着箱子的人便退了出去,她唤住了方才那个领头的人,问道:“不知太后送了些什么书,烦请您替我打开箱子看看。”

  领头人闻言又折回身,其他人离开了小院子。

  “自然是些好书,”领头人抬头直视着长天的背影,又踏前一步,握起她的右手,一圈白色的纱布缠着瘦弱无骨的手腕上,抬手便解开了纱布,一道丑陋地伤疤横在手腕上,怔了许久才喃喃问道:“当真废了吗?”

  长天收回自己的手腕,走了几步,坐在椅子上,屋内摆设简单,又因背光的原因,光线有些暗沉,她拎了拎茶壶,发现早已空了,便歉疚道:“不好意思,千里迢迢地赶来,连口冷水都没有,实在抱歉。”

  “百里长天……”对于她的如此平静,领头人早已失去了平静,又知这里不安全,压低了声音,“当日,你应该随我一起走,你一意孤行留在帝京,落成这般,你难道就不曾后悔。”

  长天从她手里拽过自己方才解开白纱,这道伤疤她自己都不愿意面对,所以在伤口落痂后仍用白纱挡着,自欺欺人。她抬眸看向秋水,目光烈如焰火,质问她:“我凭什么跟你走?”

  “就凭……”秋水眸色微红,避开了长天的直视,侧眸看向他处,到口的话又咽会了腹中。

  长天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眸中却涌起隐忍痛苦地气息,“难道就凭你才是真正地旬祁欢吗?”

  石破天惊,秋水眼中毫无征兆地涌出泪水,面上却突显煞气,心底的恨意陡然喷出,“那又如何,我喜欢看着她认错女儿,然后被旬世沅杀了,如此,皆大欢喜。可是为什么世界上还有你,你为何又要回帝京,为什么?我不想伤害你,可我又不得不利用你来对付她。”

  话中混杂着恨意、无奈、迷惘和关心,百里长天锁住了秋水的视线,缓缓摇了摇头,“你利用我,与旬世沅又有何异?”

  “是,从我进东宫告诉旬焦,你就是旬祁欢开始我就步步为营,可是我没有料到她回出宫救你,万箭下都能躲过一劫;我救你也不是偶然,我时时跟着你。屠村那一夜,我还是忍不住救了你,可我又再次利用了你,她却那般包容你,我以为你会与我不一样,我问你要了紫金簪,不过……”

  也正是你要紫金簪,才让我感觉你就是旬祁欢,”长天打断了秋水疯子一般的自言自语,一些曾经模糊不堪地东西渐渐出现它的形状,声音淡如凉水,“可帝京那位的出现又让我打消这个念头,可被圈禁的这些日子我反复在想,你为何知道当年的秘事,你酒后曾说你的母亲瞒着天下人生下你,我在猜你是不是旬世沅的女儿,可方才的试探又推翻了我的猜想。”

  教旬焦谋划布防图的竟是她,三番四次地想置谷梁于死地也是她,多大的恨意让她这么不折手段?

  “那些话不过蛊惑你罢了,没想到你还是猜出来了,你确实很聪明,可你仍将自己逼到这样的地步,”秋水的面色由潮红转白,定定地看着前方,“城楼上的话,万人皆知,我以为她会善待你,我远离帝京,又回到了江湖,等着你登基的那一日,可我没想到旬世沅会回来,会将她的女儿代替我的身份。”

  长天看着秋水干净无痕地眉眼,又将之与旬祁欢眉眼处的红痣对比,心中又生起不解,顺其自然道:“你眉心处为何没有红痣?”

  “难不成你们就以这个来认定那个冒牌货的?”

  长天点头,所有人看到了那个胎记,包括谷梁在内,都认定了她的身份。

  秋水嘲笑道:“真是一群傻子,那么明显的胎记谁不会作假,”见长天迷茫不解的神情,声音柔缓了几分,“当年是旬世沅将我带走,四处走动,她并没有隐瞒真相,我渐渐地知道自己是天子女儿的事实,心里也恨谷梁悠之,可我更恨旬世沅,她带走我不过将我当作报复地谷梁悠之的工具。我渐渐明白了她染指朝政的野心,在八岁那年找了机会逃走了。为免她找到我,我让人除了眉上那颗红痣。”

  “其实她并未抛弃你,旬世沅不带走你,你也不会死,她找了你十几年,”大起大沉后,长天身心都有些疲惫,房内视线有些昏暗,阿久不在此处,她找了火折子,一只手不太灵活,火折子在手里转了许久也未点亮。

  秋水接过她手中的火折子,点亮了烛火,长天眸中的火焰一蹴而就,又接着道:“其实她的作法无可厚非,你若早些回来,何至于弄到如今的地面,就算你此刻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相信你口中的话。”

  百里长天从她进门时,神情一直很是平静,精到如一潭死水,泛不起丝毫涟漪。秋水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烛台,放到桌子上,眸中依旧水汽盈盈,“我今日进来,是想带你出去。”

  “出去?”长天地神情仍是静静地,只是看向秋水时多了些许嘲讽之意,眉梢微扬,“你以为你能大大方方出去?还是说你有人能够闯进来,将我抢出去?”

  “我……我,”秋水心中甚觉酸楚,泪水又不要钱地往下掉,嚷道:“我知道是我连累你,我之前不该利用你,可我都已经改过自新,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吧。”

  屋内点了灯,亮堂了些许,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地情况,阿久猛地推开了门,门未开,音先飘了进来,“殿下,说了点灯地事交给我,您又不听话。”

  门槛下又蹿进来圆滚滚地白貂,又往长天膝下扑去,秋水见了心觉好玩,她手脚灵活,一个蹦子上前逮住了它,在空中晃了晃,怪道:“你们自己都靠外面人施舍才有口饭吃,养得活这个小东西吗?干脆今晚把它当狗肉一样烤了,正好加餐。”

  琼玖空中蹬着肉乎乎地两只前爪,眼巴巴地望着百里长天,希望解救它于危难之中,不见平日懒洋洋地模样。可惜长天并未抬眼看她,只凝眉沉思。一旁地阿久大吃一惊,伸手想要去夺回它,秋水侧身避过她,两人一貂在狭小地屋子里奔跑。秋水江湖人,功夫不弱,阿久自是追不上,跑了半天,只好抓住百里长天求救,“殿下,她要烤了琼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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