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的错_江山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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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你的错

  含元殿。

  秋水一脸苦恼之色出了殿,外间阳光明媚,可她却觉得心中郁闷地很,禁卫军什么劳什子玩意,里面的侍卫迂腐如一堆木头,时间待久了不定她也会成为木头。

  帝王握着眼前的急报,神情漠然,眉眼之下的双眸如一汪深潭令人无法看穿,浅白的指尖用力一撕,急报便化为了碎片,洒在了深色的地砖之上,默然了少顷,幽幽道:“今年让长天去江南巡视,一来一回怕需要两个月,你着人安排一下,沿途打点好,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闻言,方仪不禁蹙起眉头,猜不透帝王用意,旋即问道:“为何派她去?您是故意调开她?”

  神色又复傲然,帝王抬首看着浩瀚长空,“两个月,自有定论,感情一事太过执拗,怕是劝不回,就这么定了,你去安排。”

  秋水出了含元殿,未去禁卫军,她又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横竖在帝京里溜达,谷梁不会拿她怎样,自己孤身一人出了宫,在集市溜达了几圈,听着街道上层次不断的叫卖声,帝京风物比之它处,不知好了多少,坐在一旁路边小摊上点了碗混沌,细细搅着碗中汤水。

  江湖上浪荡惯了,她在外也未曾讲究过吃食,但在宫中的吃□□致多了,也分外洁净,出宫寻吃食好像有些不大习惯了,漫不经心的吃了一口,便觉得有人朝这边看来,她又向那人看了回去,那人立马转头离开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想起月前的糗事,她便懊恼,恨父母无事给她寻麻烦事,长天至今如她一般大小,也未见谷梁给她寻婚事。如此一想,便丢了几枚铜钱给店家,自己又往他处去了。

  身后隐隐跟着人,她快走了几步,又想到暗卫的存在,便撇了撇嘴,放下脚步,走到一个无人的拐角,停了下来,喊道:“别跟着了,出来吧。”

  话音落地,一袭白衣从墙上跃了下来,洒脱随性,见到秋水后,勾唇浅笑,“秋水,看来你的武功进步了很多,我不过刚跟你一条街了而已。”

  男子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难得的风流韵骨,可秋水见了却毫无反应,“少来这套,我与你不熟,别跟着我,谁跟你定的婚事,你找谁去。”

  男子悠悠一笑,“那你爹跟我定的,我找他,他让我找你的。”

  “我不想嫁人,你回家重娶媳妇去。”秋水转身想走,可唯一的出路被男子给堵住了,她失去了耐心,又喊道:“栗瀛,你让开。”

  被唤名的栗瀛眉眼荡漾恣意,并无恼意,语气温柔如斯:“你何时回去,我再登门送亲礼。”

  “不回去,”秋水冷言以对,见他不让路,抬手袭上去。

  栗瀛又是一笑,侧身避让,秋水功夫如何,他自是理解,二人斗过数次,自是摸清了她出手套路,稍稍出手压制,秋水便处于下风,可是他始料未及的是,二人不过缠斗数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几人,出手狠厉,眼见着秋水抽身退了出去。

  秋水挑眉望向急于应付暗卫的栗瀛,拍了拍手,笑道:“我先走了,对了,这人跟踪我,丢衙门里去关几天,”吩咐完,便施施然地离开了。

  晚间,苍茫云海,月光皎洁。

  数日前决堤一事,始终挂在长天的心上,她便让人从含元殿取了些奏疏来看,只是来路有些不正,为防谷梁回头来找这些,她晚上想看了便让人送回去。

  刚拿到手,看了片刻,殿门就被人打开,不知来的何人,她只好将东西藏入了枕下,待看见秋水后,心下一松,怪她:“进来也不敲门。”

  “敲门?你那扇们那么厚那么硬那么重,敲了我定手疼,你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不让别人知道?”秋水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东西,几本奏疏,随意翻了几下,白她一眼,“看这些也要偷偷摸摸?我以为是什么书呢,你也太严谨了,迂腐顽固。”

  秋水动作熟稔,想来在家中亦是干过这种事,长天懒得与她说话,只抢回了东西,瞅了一眼滴漏,赶客人了,催促道:“回去吧,该休息了。”

  “急什么,你又不上早朝,我找你有事,”秋水挨着床沿坐了下来,握了握拳,肃然道:“陛下急着让你嫁人吗?”

  长天注意力都留在了奏疏之上,听她提到嫁人之事,苦笑道:“你以为你的婚事,能够由你养父母做主?”

  秋水瞪了一眼,“难道不是吗?”

  听到这般说辞,长天终是忍不住抬头瞧她一眼,可怜的口吻:“旬祁欢,你的婚事陛下若不同意,你以为你能嫁得出去?陛下足以翻了整个江湖。”

  茅塞顿开,好像是这么回事,秋水乐不可支,亦是乐得站起来,笑道:“我还不想嫁人,这样啊,我去找陛下说说,”忙走出去,抬脚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恶狠狠道:“还有,不许叫我名字,没大没小。”

  长天头都未抬,“和你学的,你连名带姓都叫过陛下的名字,我为何不能叫你的。”

  明明跨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秋水被戳中糗事,阴森森地盯着她,“你好像记吃不记打。”

  长天:“我为何要记打,难不成你还有机会打我?”

  秋水:“现在我就可以揍你,再告诉陛下你不尊敬我。”

  长天:“那你可以试试,陛下许是忘了你唤她名字一事,正好你给她提示。”

  秋水轻哼一声,下巴一扬,斗嘴自是斗不过她,但来时阴霾已去,也不愿再耽误她看奏疏,转身离去,只是走时故意开着殿门,又吩咐人不许关上。

  长天见脚步声远了,便放下心来,凝神看着奏折,灾情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帝王没有拨发银子,善后处理的也是不错,至少目前百姓不缺衣食。

  看了一本再换一本时,耳畔又出现细碎的脚步声,她有些不耐,抬眼看向门口,沉着脸色道:“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消停?朕不过刚来,”谷梁已经走过来了,听到这句话止住了脚步,看了一眼大开的殿门,笑道:“秋水刚刚来过吗?”

  趁着谷梁回神的瞬间,她又将东西塞入了枕下,自己站了起来,目光闪了闪,紧紧地抿住了下唇。在人走近后,心下一悸,垂眼道:“来过了,又走了。”

  谷梁换了一身淡色宫装,长发垂下,容颜素净,白皙的手抬起了长天今早挨打的左手,手心淤痕还在,肿了半指高,她用指尖触了一下,长天没忍住往回缩了一下,她笑道:“阿久告诉我的。”

  又是阿久,长天缓缓收回了手,平静道:“没事了,过几日就好,您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自是有事,”谷梁的目光从她的手上移到床榻上,最后落在了长天异常紧张的羽睫之上,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问:“你可知你紧张的时候,眼睫毛总是不停地颤抖,眼睛眨了又眨。”

  谷梁淡笑,神色如外间月华一般缥缈,又道:“自己拿还是我去找?”

  长天果然眨了眨眼,呼吸急促了一下,回问道:“二者有何区别?”

  谷梁斜睨她,“自是有区别,你最后不为自己戴罪立功,赢得朕的谅解?”

  气氛本该严肃,可长天一抬头便察觉到了她眼中稍纵即逝的笑意,自己也忽地弯唇笑了,道:“可您并没有生气。”

  既然唤不动她,谷梁只好去取东西,翻开了枕头,看见了几本奏折之后,粗粗翻了一眼,不见喜怒,只道:“你错失了最后解释的机会,那你今晚别睡了,今晚站一夜。”

  长天眸色哀哀,凄凄惨惨地模样,伸手接过了东西,嘟囔一句:“我伤还没好。”

  眸中蕴怒,谷梁斥责道:“朕不让你碰的东西,你想方设法也要去触碰,旬世沅的事情,你插手朕说过下不为例,地方官员上奏说她的墓被盗,金银被挖走了不止,连带着尸骨都不全,难不成与你无关?”

  然而长天当真摇摇头,抱紧了手中的折子,无辜的眼神,轻声回道:“真的与我无关,我拿这些就是想知道决堤一事后果如何,没有存心与您作对。”

  “除了你,谁还会与她有那般深仇大恨。”

  “母亲,您太偏执了,恨她的人多如牛毛,怎地就只找我?再者,您难道就不恨她,带走了秋水?”

  推来推去,推到她的头上,谷梁恼羞成怒,抬手对着她的脸颊就想打下去,可长天似是精了些,不再如往日那般矜持,举着折子盖住了脸颊,嚷道:“您不能打我,此事和我没关系。”

  谷梁抬手便夺了她手中碍事的东西,微微用力,丢到了桌子上,道:“你不是主使,也是同谋。”

  长天心内叫屈,却又不敢明言,垂眸看着脚下的青砖。

  随口一句话,戳中长天的心,谷梁本就未有多大的怒气,可又见她倔强的模样,忽而想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抬起了她的下巴,问她:“那个人是谁?”

  长天被迫抬首,可心中到底有些惧怕,握起她的手,左右而言它,道:“我……您为何总问我,我都半个多月未踏出云霄阁了,您派人去查吧。”

  谷梁不想再多说一句话,这丫头哄人的手段愈发多了,直接甩开了她的手,下命令:“不说实话,便去外面站着反省,何时想说了,何时进来。”

  “不去,又不是我的错,为何要罚我?”

  “你不说,便是你的错!”

  外间虽说明月当空,景色雅致,可春寒料峭,到底存了些许凉意,阿久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件狐裘,披在她的身上,劝道:“您为何总与陛下置气,认错她就消气了。”

  人站在外面,只是整个身子靠在了墙壁之上,狐裘挡去了些许寒意,她歪着脑袋由着阿久替她系上丝带,苦笑道:“我也想认错,但确实不是我的错,没法认,早知道那夜就不该收留她,她竟给我添乱。”

  人暖和了,困意自然来了,不能进殿,闭上眼睛总可以吧,她靠着墙壁竟睡着了,似将反省这个任务抛之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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