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杀人_江山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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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杀人

  二人并未待多久,谷梁寻长天必然有事,下了屋檐又去了含元殿。边城防卫,历来是守城的最大重点,而谷梁渊在西南守了十年,对于边疆之界的边城并不相熟。素来可知强龙难压地头蛇。

  百里长天在边城待了十二年,帝京之中的人应该无人比她更了解那里,谷梁问了她的意见,二人商量了许久,规划了边城的布防图。

  再出来时,长天看到了一旁站立如钟的范滇,想到了谷梁渊的猜测,面色如常,笑着说了几句问候的话,又回首看了一眼巍峨气派的含元殿,世人争夺多希望坐在那个位子上,可众矢之的,又会舒服到哪里去!

  夏日炎炎天光,楼阁倒影。

  谷梁渊率领军队走了半月后,温凉才收拾好一应事物,照例写了信请人送予百里长天。翌日,长天将温凉送至城外十里凉亭,这里她送走了张信杰,接到了长生,这一次送别温凉,心中却是极其不舍。

  一夜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

  温凉依旧不喜不悲,立在凉亭外,看着乌发如云言笑晏晏的少女,一别七载,相逢不过一月,她挑唇笑笑:“这七年里,你从尘埃磨练为明珠,固然可喜,可是明珠又让世人红眼,切记勿骄勿躁,勿忘勿贪。仁心重要,但谋权者当有决断才是。”

  长天眉梢蹙起隐去了笑意,一双清澈的双眸迸发亮光,点头道:“先生的话,长天自是铭记,只是路途遥远,望您一路保重,只是边疆新主虎视眈眈,与大齐终有一战,边城终究不是平安之所,您回去后要早日打算牵所才是。”

  温凉回眸看她,“我明白,大齐君主不是恋战之人,但心胸早已过了边城,她对边疆有着势在必得的心愿,这点我早就明白,迟迟不愿走是因为那里毕竟是生我养我之地,有些不舍,既然你提醒,我回去后就搬离边城。”

  两位君王都想开疆阔土,两虎相争,必有一输。可是苦的终究是两国交界的百姓。

  温凉来京,似水无痕,离去犹如清风拂过水面,惊不起一丝涟漪。

  回去时,长天躲在了马车之中,她那张脸在帝京中太熟了,骑马有些招摇了。可马车不过走了一刻钟便遇到了骑马而来的旬世沅,她为长,自然长天下马车,烈日当头,暑气难耐。旬世沅骑马不知从何处而来,耐不得暑热,看见马车便钻了进去,长天也随后上了马车。

  马车内,长天微微闭上眼睛,似是沉淀在自己无声的心绪之中,相反旬世沅凝视着她,拿出怀中的扇子自己轻轻扇了一下,笑道:“你这是去送人?”

  “嗯,一个朋友离京去游玩了,”长天睁开眼睛轻轻笑了笑,神色安宁,乍眼看上去,眉眼处有几分谷梁的□□。

  旬世沅有些厌恶,随偏了头,嘴中仍旧说着些许客套的话,“我很少进宫,你近来可好?”

  “嗯,宫中待久了自是一样,有劳您挂心了。”

  “陛下因着对你的歉疚,想来对你也不会太差,等着陛下过继的旨意下来,我准备带欢儿出四处游历,”旬世沅眼神微怅,许是热得有些受不了,手中扇子也未停过,又苦笑道:“如今欢儿归我膝下,也是一件乐事。”

  话题有些敏感,长天也闭口不言,看着她手中的团扇,有些迷糊,许是昨晚想着与先生分别在即,辗转难眠。现下反而想睡觉,靠在车内,眼皮有些沉重,连带着眼前长公主的样貌都有些不清楚,渐渐地眼前只剩下一团黑雾。

  蝉鸣在侧,声声催耳。

  百里长天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脑袋依旧有些沉重,她看了一眼狭小的屋子,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却不知被什么绊住了,整个身子往前摔倒,天翻地覆之感觉。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绊住她的东西,冷汗迷住了眼睫,身旁赫然躺了一个人。

  地上赫然是一滩血迹,方才摔倒的时候,血迹染上了身上的衣裙,连带着手上都是,那人被她这般撞了一下还未醒来,她睁大了眼睛去看,才看清了那人的相貌,是方才与她说话的旬世沅,难不成死了?

  被眼前血腥的景象震惊,她已经没有无法思考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只是轻轻伸手去探上她的鼻息,可还未探到,门就被猛烈地撞击开了,数人冲了进来。炙热地阳光迷住了她的眼睛,她伸出五指蒙住了眼睛,耳畔生起了哭声,“姑姑……姑姑……您醒醒……”

  长公主旬世沅就这样死了……长天第一反应,她被人算计了,她看着旬祁欢抱着长公主地尸体哭泣,不准任何人靠近,又亲自抱着她的尸体回了长公主府。

  出了屋门才知道,她所在的地方是寺庙,而刚刚那个房间不过是一间普普通通地禅房。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旬世沅又为何死了,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如何向外人解释,她百口莫辩!

  如果她被旬世沅算计,为什么她又死了,她昏迷地这几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重重迷雾下,她如何向世人证明她并未杀人。

  坐在禅房前的台阶上,黯然地垂下了双眸,看着自己染尽鲜血的双手,十指在烈烈夏日中如置冰窟,僵直难以弯曲。耳畔生起轻盈地脚步声,她抬眼望着来人,蠕动唇角:“阿宸,我没有杀人,你会信我吗?”

  “信,”袁子宸轻叹一口气,见她垂眸掩饰眸中的悲哀,身体也随着她的眼神而沉入冰水中,她蹲下来,握着她的双手,“我信你,只是屋内只有你二人,门是反锁的,不会有第三人在里面,长天到底怎可回事?”

  长天在挣扎中抬头,目光在冰火中交战,她摇头,继而道:“我不知道,我被旬世沅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我连怎么来的寺庙都不知道。”

  袁子宸柳眉一扬,话中有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如果是她迷晕你,她为何又死了。”

  如此大的案件,不需谷梁发话,刑部三司将百里长天请进了天牢问话。

  旬世沅进京到离世不过半年的时间,多年前意气风发,爽朗娇柔长的公主,老者对她的印象仍旧停留在当年城门前与范滇交战争锋一争高低的身影上,消失多年只为保先帝骨血,而今又猝然离世,令人唏嘘不已。

  再次进入天牢时,心情截然不同,长天已然接受了眼前的事实,烛光摇曳,或明或暗,她的心也随之跳动,她想见谷梁,阿宸信她未杀人,那她可信?

  周遭的空气凝结,气氛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长天站在狭小的窗户下,透着这极小的四角天地凝望着无星无月地黑夜,四肢僵硬,一动未动!

  铁栏外有人凝住脚步,轻微地呼吸声也传入了长天的耳中,她蓦然回身,眸子收缩,往前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在原地止步。

  目不转睛望着外面的人打开门,走了进来,解了黑色的披风,露出了一身淡紫色纱衣,在狱卒走后,来人又向走了几步,轻言道:“朕来时匆忙,未来得及带鞭子,需要去刑房借一根吗?”

  粉色的脸颊在烛光下变得苍白,听了这话她反而有些安心,若谷梁相信她杀人,此刻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出言吓唬她。细细呼出一口气,沿着墙壁坐下去,靠在那里,“去借就是了,打完了能带我回去吗?”

  “你还想回去?”谷梁往前走了几小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生冷,“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当朝长公主,你这想法愈发让人琢磨不透。”

  眼前黑影,有一种压抑的紧迫!

  长天只将大致情形说了一遍,眸光暗淡,又追说一句:“我就算想杀她,也没必要自己动身,再者她武功都能与范滇齐平,我杀得了吗”

  谷梁犹疑片刻,道:“禅房内的桌上摆了两杯茶,半杯的茶水内放置了迷药。”

  算计得真是全套,长天有些不确信,脑中思路犹如荒凉的土地一般贫瘠,问道:“真的死了吗?”

  谷梁点头,事情发展地出乎她的意料,人死了,再争再夺也是无用。只是这一切到底是谁谋划,有能力杀了旬世沅地人没有几个。突然想起太庙里的那一位,目光沉定,不大可能,就算杀了她,为何又会嫁祸长天,说不通。

  “还有一点,长公主府随行的人都说你二人在十里亭那里见面,随后一同去了寺庙。”

  “十里亭……我送走的先生,并未见到长公主,往回走了一刻才见到她的,先生走时,只我一人送她,并没有长公主在。”

  谷梁也想不明白,索性先让人去查,找回温凉也可。低眸望着眼前的孩子,眸光期盼,她看了一眼左右,吓得百里长天缩了一下,若水般的双眸闪过一丝恐慌,“您能不能不要在这里……”

  谷梁瞥她一眼,“朕现在没那个精力,三司过审,如何说话,你自己有底,毋须我教你,还有这里的吃食不要动,我会派人送过来。”

  吩咐完抬脚便走,百里长天不料她这样就走了,情不自禁又唤住了她,谷梁披上来时接下的披风,回眸看她一眼,“怎么,不想让我走?再留在这里,指不定就想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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